排除一些飽經磨難之後終於醒悟而後大器晚成的例子外,大多數人的人心和心性,其實從懂禮明事起,就已經註定了。
這就是所謂的天賦。
有的人,哪怕是進了學,做了官,甚至是做了高官,但他的心裡其實還是糊塗的。
而有的人,哪怕他還年輕,也沒讀過太多書,但他的心裡,卻是清楚的。
老夫這麼說,想必你能體會吧?
老夫之前瞭解過你這幾年的行事,又和你說了幾句話後,便斷定,你就是一個頭腦清醒,心中明白的清醒人。
世人皆醉吾獨醒,這句話並不是一句妄言。
你痛打忠順王世子的時候,還有在打如意他們的時候,其實早就清楚,這些事對你連半點困擾都沒有,對吧?”
說罷,李光地一雙老眼目光奕奕的看著賈環。
賈環心中再次一凜,看著李光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是第一次,賈環感到在一個人面前無處可藏,也藏不住任何秘密。
放佛做任何掩飾和解釋都是徒勞的一般。
好在,李光地沒有再逼他……
李光地笑道:“不用緊張,其實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樣的人,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只是很多時候,心裡清醒的人反而過的更痛苦,因為心中清醒和擁有力量是不同的兩件事……大多時候,清醒的人只能清醒的感覺到他們自身的無能為力,這樣更痛苦。所以才會有人感慨,難得糊塗。”
賈環聞言,真有些撓頭,道:“這句話晚輩是真不大懂了。”
李光地搖頭笑道:“這句話對你來說,是沒用的廢話,你懂不懂都無所謂……現在你可以說說看,在你心裡,到底國法大,還是皇權大?”
賈環聞言,心知已避無可避,他想了想,道:“說到底,國法其實就是用來維護皇權統治的。所以說,這個世道,終究還是皇權大。”
李光地搖搖頭,道:“老夫不是讓你分析,而是讓你說說,你心底是怎樣想的,你認為皇權大好,還是國法大好?”
賈環苦笑道:“這個問題,晚輩著實回答不上來,因為晚輩目前並未看出兩者之間的矛盾,也沒經歷過這些,所以無法回答老相爺的問題。”
李光地聞言,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捋了捋長鬚,道:“看在代善公的面上,老夫有一良言相告,望你好自為之。記住,要恪守臣子之道,不要與皇權起衝突,至少,不要與君權起衝突。否則……”
……
李光地的相府雖然也算是莊嚴不凡,前後宅院足有五大進,放在尋常百姓眼中,也算是難得的高門闊府了。
可是在擁有奢美華貴到極致的寧國府的賈環眼中,李相府只能算是一般。
院子大歸大,可卻樸素的緊,別說雕樑畫棟了,就連磚雕石刻什麼的都沒幾處。
哪像寧國府,放佛每一處都細細考究過般,連磚面上都雕有精美的圖案……
“呵呵,你小子撇什麼嘴?老夫知道你的寧國府華貴非凡,奇石名草數不勝數。老夫家中清貧,連這座宅子都是蒙太上皇恩典才賞下來的,自然難入你賈爵爺的眼。”
李光地見不慣賈環眼中流露出的窮人乍富之後反過來鄙視窮人的眼神,譏諷道。
賈環也不羞愧,哼哼道:“李老,您老爺子可千萬甭在晚輩面前裝清廉……別人不知道,晚輩還會不知?別的不說,光宮裡每年給您老賞賜下來的銀子,就不知有多少。再加上外省大員進京的冰敬、碳敬什麼的,您老比小子有錢多了。嘿,只看看您兒子身上那打扮,比我穿的值錢多了。”
李光地也哼哼:“那些銀子老夫都用來給老母買參了,怎麼,不行嗎?”
賈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