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冬的事情之後,她就再也沒來過這書房。再來這書房,難免心裡又添堵。
書房沒人,卻亮著燈。那白皮的沙發也不見了,換上的是同何寧屋子裡一模一樣的貴妃椅。
那貴妃椅放在何寧屋裡倒是好看,可放在這都是西洋東西的書房裡頭,就顯得有些突兀了起來。
把賬本放在了書桌上頭,何寧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坐到了那把椅子上,看著那半拉開的書桌抽屜。
她不是一個喜歡翻看別人的東西,可是此刻的她卻那麼想知道,那一扇抽屜裡頭的東西是什麼?商澤修呆在書房裡頭的時候,是在幹些什麼。
何寧知道商澤修有個習慣,抽屜裡頭不喜歡裝太多的東西。他是一個謹慎的人,重要的東西不會放在抽屜裡。而那半開的抽屜,裡頭漏處的層層疊疊,讓她看見了上頭用鋼筆寫出來的娟秀。
猶豫了半天,她還是拉開那抽屜。滿滿的都是摞起來,放得整整齊齊的信件。一邊放正面,一邊放背面。
正面的字型正是何寧看見的娟娟秀體,她拿起一封信,就著書房裡亮著的那一盞唯一的檯燈瞧了起來。
有些顫抖的放下那一封信,他又拿起一封背朝後放著的信封,開啟,是商澤修的筆跡。
何寧沒敢看完所有的信。她怎麼拿出來的,就怎麼給放了回去。只是她再不像來時一樣,雖然悲傷,卻還是對商澤修存著化不開的感情。而現在,她有些害怕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商澤修回了陳景俞的每一封信卻又沒有寄出去,可是那字裡行間,全是他對陳景俞的瘋狂思慕。
他在那些寄出去的信中清楚明白的寫著,他納的姨太太,娶前一個夫人,都只是他們兩人之間所有誤會的陪葬品。
商澤修一邊想要忘記陳景俞,一邊又捨不得捨棄陳景俞。糾結之下,他娶親生子,想要麻痺自己,而他,對陳景俞卻早就中毒頗深。
那麼她又算什麼?往日來的溫存,被何寧記在心裡的好又到底算是什麼?
原來她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第五十六章 失了心的女人
何甯越來越覺得商澤修可怕。他不僅能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坦蕩的面對曾經的情人,而私下裡又是對陳景俞的各種依戀不捨。
那一天的她甚至都以為商澤修不會再到她的房裡,會跟陳景俞在一起。可到了時間,他還是又若無其事的躺在了何寧的身邊。
被他環住腰身的何寧,身子變得從未有過的僵硬冰冷,腦子裡頭有個瘋狂的聲音在對她叫囂著,讓她把商澤修給踢下床去。
可她不要臉的心,卻還是狠不下去。何寧開始痛恨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變得這麼賤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人。
“跟我說說你跟她的事情吧。”
憋了很久的狠話,到了嘴邊又是變成了這麼不爭氣的一句。她能覺察出商澤修的驚詫,也能想象得到,他一定以為自己會發脾氣,可是卻沒想到,她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
商澤修沉默許久,又將懷中的女人給抱緊。緊緊貼在一起的身子,躺在柔軟被褥裡頭的軀體,卻一點也熱乎不起來。就像是兩塊冷冰冰的木頭,亦或者是兩個已經死掉多時的屍體。
“以前我總是想,沒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娶誰又有什麼關係。可是我錯了,寧兒。我以為能夠忘記她,可是卻根本做不到。我曾經以為沒有人能夠再替代她的位置,我就那麼得過且過,渾噩一生罷了。直到遇見……”
“商澤修,你怎麼可以這樣?”何寧轉過身子,與他面對著面。他的眉眼還是那麼好看,他的樣子還是這般的俊朗儒雅。
可是就是這樣日日睡在枕邊的人,讓何寧覺得有些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