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呆愣地聽著他們的發言,不禁握緊了雙拳。
這些人的話與她平日裡所瞭解的知識並無出入,在這種情況下,布琳確實不佔理。
但此刻,這個女孩心裡卻被一種沒來由的憤怒情感給填得滿滿當當,甚至想直接衝上去護在布琳身前,痛斥這些愚昧無知的刁民。
可是……他們說的確實是對的呀?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件事情很讓人生氣呢?“愚昧無知的刁民”又是什麼意思啊?
恍惚中,蘇珊娜聽到人們紛紛開始小聲交談起來,就連塞薩爾神父喊了一聲“肅靜”,也沒能維持住場面。
於是塞薩爾不得不提高嗓音,再次大喊道:
“肅靜!這件事情還沒有定論,我們需要更多證據才能做出判斷!”
在神父嚴肅而沉穩的發言下,教堂內的喧譁聲漸漸平息。過了會,這位年過半百的老神父看向傑德夫婦,對他們說道:
“傑德,讓你那個受傷的女兒上來——我們需要檢查她的傷勢。”
傑德立刻順從地應了一聲,接著便抱起艾蓮娜,路過神情恍惚的蘇珊娜,又穿過自覺為他讓路的人群,往聖壇前走去。
而他的妻子阿爾瑪則是留在原地,輕輕握住蘇珊娜稚嫩的小手,將後者拉到自己身邊並用身體護住她,避免這個迷糊女孩被人群擠到。
她的大女兒今天精神一直不太好,可能是不習慣審判大會的氛圍,也可能是在為布琳擔心——因為這對雙胞胎從小就很依賴這位溫柔體貼的女傭。
由於工作原因,阿爾瑪和丈夫經常需要去村民家裡送貨,甚至來不及在天黑前回家,於是就僱了布琳來幫他們照料孩子。
對這兩個小女孩而言,布琳不單單是女傭,更是個脾氣好到幾乎百依百順的姐姐,要是布琳真的被教會認定是“魔女附身”,勢必會給尚且年幼的兩姐妹留下強烈的心理陰影——
因為教會不可能讓她活過今天。
就在阿爾瑪心裡滿是擔憂之時,她再次聽到塞薩爾神父的聲音:
“萊奧,幫這個女孩解下綁帶,再拿點聖水來。”
名叫萊奧的棕發年輕人應了一聲,熟練地去旁邊的儲物櫃裡拿了個軟墊,又拿了個裝滿液體的金色杯子,接著便從神父身後走上前來,將軟墊擺在旁邊的空地上。
他是教會的守夜者,也具備一定的醫療常識,經常跟塞薩爾一起處理傷員。
萊奧並未急著拆開女孩腿上的麻布綁帶。他是先讓傑德將艾琳娜放到軟墊上,又讓附近的人群站遠一點,隨後便將金盃裡的淺棕色液體灑在女孩身邊的地面上,接著便放下杯子,動作輕柔地拆開女孩腿上的麻布。
這種未知的儀式讓艾蓮娜心裡異常緊張,而在此之後,她只能看著站在一旁的父親,看著陌生人拆開自己膝蓋上的繃帶,更是害怕到全身緊繃,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
就在拆到最裡面那幾層沾著血的麻布時,這個女孩突然尖叫著掙扎起來:
“疼,好疼!!我不要拆繃帶!!”
“艾蓮娜!不要亂動!”
傑德這麼說著,剛想上來幫忙摁住艾蓮娜,就聽到萊奧振聲說道:
“不要過來!”
他立刻收住腳步,手足無措地看著對方單手摁住不停哭鬧的女兒,聽著這個年輕人輕聲安撫著她。
那些布料明顯是與傷口粘在了一起。在女孩的啜泣聲和委屈的小聲嘀咕中,萊奧再次拿起一旁的金盃,將一小部分液體倒在那些沾血的麻布上。
但即使他的動作已經儘可能的輕柔,艾蓮娜的哭喊聲還是陡然加重。她鬧著要爸爸帶她回家,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因為過於疼痛的傷口和萊奧的壓制而不得如願。
於是她只能小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