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女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收回自己架在對方脖子上的手,又呆呆地站了一會,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
“真的哎!我可以自己站著了!!頭暈噁心的感覺也沒有了!”
她說著,甚至激動到在原地蹦跳了幾下,確認身體毫無異常後,這才放下心來,再次笑著看向拉賓:
“團長你看!!我現在甚至可以跳起來欸!”
“嗯,看到了,不僅是你,我的身體現在也恢復正常了。”
看到安吉這副活蹦亂跳的模樣,拉賓也忍不住笑了下。他能感覺到,對方此時的喜悅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像她這樣的年輕女孩子,本該是正活潑的年紀。可惜這一路上,拉賓從未見對方有過如此真情流露的時候。
即便她看起來像是個愛笑的女孩,可那些“笑”卻更像是為了與人拉近距離而使用的一種“工具”,並未包含任何喜悅之情。
如果有可能的話,拉賓還是希望,眼前這個女孩能擁有更多發自內心的笑容,能更加從容地生活在格洛斯克領。只可惜,身為無畏者的他們,很難過上普通人眼中的幸福生活,甚至連“組建屬於自己的家庭”,都會成為奢望。
安吉沒注意到拉賓眼中的複雜情緒,只是轉頭看向那位於牆正中央的大玻璃窗,接著目光便落在其正前方的那張素雅整潔的白色書桌上。
它蓋著一層精緻的米色蕾絲桌布,上面僅有一張異常平整的牛皮紙。
安吉小心翼翼地往那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拉賓,見他對自己點頭示意後,才稍稍放下心來,筆直走到那張桌子前。
那張沒有一絲皺褶的牛皮紙上,有一行流暢優雅的花體字。女孩側過腦袋,認了半天,才搞懂那是什麼意思:
“這些是送給你的禮物,我可愛的小姑娘。你沒有罪,有罪的是這個世界。”
安吉久久地看著這行字,一路上積攢的辛酸與苦楚在此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鼻子也有些發酸起來。
她無聲地用鼻子輕輕吸氣,又重重地咬了咬嘴唇,努力把那些矯情念頭給憋回去,這才重新低下頭,看向這些不知是誰留下的資訊。
雖然這行字的後半句有種莫名的中二感,卻也是把這個異境潑給她的髒水,給擋了回去。
而這個房間裡的所有事物,都令她久違地感受到一種“無償的善意”。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安吉所得到的一切好意,大都是因為她是格洛斯克領的騎士,是斯萊德的手下。
並且,每每都是在她努力拼搏,努力付出後,才能得到一點點回報。
可這次不一樣——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她率先收到了來自TA的幫助。
安吉無以報答這個匿名的來信者,而對方,好像也沒有要求她做什麼。
雖然她甚至都不能確定這裡是不是真實的世界,而不是幻境什麼的,但身上的那些難受的感覺,都在來到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以至於安吉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該不會是老天開眼,終於知道同情一下她了吧?
拉賓默默地走到安吉身後。他費勁地看著那行有點過於美觀的花體字,忍不住歪了下腦袋,剛想說寫什麼,就看到安吉用指甲對著桌上的牛皮紙劃拉起來。
似乎……是在寫什麼字。
拉賓聚精會神地盯著她手指的動作,隨後輕輕地笑了一下——這個小傢伙,還沒忘那個躺在洞穴裡的人呢。
她寫的是:能請您救救哈德弗嗎?可以讓我們的靈魂回到身體裡嗎?
在安吉停下手中動作之後,又過了幾秒,古樸的棕黃色紙面上突然氤氳出新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