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的場景,他頭也沒回,穿過一片小樹林,就拐進了生物系實驗樓。他是生物系的學生。
司馬紅革得到訊息,東方大學美術系有資產階級。他們用資產階級的人體雕塑畫修正主義的肖像。她沒有選擇走東大門,因為她不想遇見吳國傑的隊伍。他們帶了棍子和麻袋,直衝美術系。美術系三層高的大屋簷下空無一人,這支隊伍開進來,見門就踹開,進了門,便掀桌子,砸櫃子。最後,他們衝進了畫室,與六尊石膏雕像不期而遇。
“砸!”司馬紅革一聲令下,嗓音沙啞。她的隊伍便行動起來,第一棍便是對著雕塑的下半身猛砸過去,整個雕塑的上半身倒落在地。第二棍便是對著女性雕塑的胸部猛砸下去,身體從左肩斜裂,分成兩半,一半東倒,一半西歪。忽然,有美術系的老師和學生衝進來,他們推開司馬紅革的人,用畫室裡的畫架和畫板砸向其餘四座雕塑。這六尊雕塑是徐悲鴻大師省吃儉用、傾其所有而從法國購得並輾轉託運回南京的。對此,當時美術系的老師和學生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美術系的師生和司馬紅革的隊伍共同合作,就這麼幹淨、利落地砸掉了這六尊雕塑。在他們看來,這些不知羞恥的雕塑應該粉身碎骨並死無葬身之地。
等吳國傑的革命造反派小分隊趕到美術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派激動人心的場景:
“向革命小將學習!向革命小將致敬!”美術系的年輕教師楊夕照帶領他的隊伍振臂高呼,聲音響徹整個美術系,驚飛大屋簷下棲息的一群小麻雀。
這麼兩次交鋒,吳國傑徹底地記住了司馬紅革。而面對前來慶功的吳國傑以及他的小分隊,司馬紅革則是一笑泯恩仇,足夠大氣,頗具領袖風範。吳國傑和司馬紅革再度相遇,則是二十年之後的事情。之前,兩人雖說是在同一座校園裡,彼此也都知道對方,但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已經三十四歲的司馬紅革依舊風風火火,而四十一歲的吳國傑正值人生的巔峰時刻。
吳國傑做學生處長已經三年了,他是三十九歲上任的。在他上任之前,東方大學就開始申請自主招生的資格,一直都沒有獲准。這件事情讓他坐臥不寧。他寫了厚厚的一沓報告,陳述自主招生的社會價值和學術意義。他以“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名義,多次隨校領導去拜訪省委領導,去十次,有八次見不到領導的面。他多次隨校領導飛往北京,希望能夠見到部領導,哪怕是司長,可是,*衙門大啊,一級一級的,不經過科長怎麼能見到處長呢?不經過處長,怎麼能見到司長呢?去十次,差不多九次都在處長的門外坐冷板凳。作為東方大學學生處的處長,吳國傑覺得憋屈。思考再三,他向校領導提出“曲線救國”的方針,先與相關部門的相關基層領導建立感情聯絡,而後,在合適的時機再提出自主招生的申請。正當校黨委決定採用吳國傑“曲線救國”方針的時候,吳國傑偶爾在廣播裡聽到一則訊息:軍區政委夏邑鼎與省委書記會面,商談軍民共建。全校有誰不知道夏邑鼎是司馬紅革的父親呢?於是,試探性地向校黨委書記提了個建議,希望請司馬紅革介入這件事情。司馬紅革倒是辦事爽快,三天之後便帶著父親的一紙親筆信,領著吳國傑順利拜訪了當時的省委領導,並簽下了工作交流備忘錄。而後,司馬紅革又帶著父親的一紙親筆信,領著吳國傑,專程飛往北京,部領導熱情接見他們,並把他們引薦給相關部門的具體負責人。從下級往上級走,太難!從上級往下級走,容易!他們在北京,一個星期之內,便取得了正式批件。自主招生之事迎刃而解。。 最好的txt下載網
高等學府 第三十一章(5)
吳國傑在北京拿到批件的那一瞬間,心裡別提有多麼的暢快,想著:怎麼著也得把司馬紅革給供奉起來,這個可以通天的女人,當她是小姐,當她是公主,當她是女王,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