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偌大的直升機坪四角守著七、八個精神困頓的哨兵,幾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從在黑暗中滑出來,趁巡邏兵背對背分開時貼近目標,輕巧得好像影子那樣,一觸即收。四下裡很安靜,幾乎無聲,只有血液從血管裡噴出時的“嘶嘶”輕嘯。
刑搏將刀子插回腿袋裡,拿起自己的微聲衝鋒槍,警惕地監視著近在咫尺的軍營。鮮血沾透了他的作戰服,粘乎乎的,濃重的血腥味和爛泥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這讓他很希望自己的鼻子能暫時失效。
他的同伴正在給直升機按裝引爆器,這活兒很簡單,把C4的小炸彈貼在油箱上,只需要一點點。
徐光啟很快跑了回來。
與此同時,另一隊人馬正在給軍火箱子和大桶的燃油上貼上同樣的黑色小方塊。
夏明朗聽到耳機裡陳默平靜的聲音:“我們要到了,20分鐘!”
夏明朗把一顆強力薄荷糖塞到嘴裡,狠狠地抿緊了雙唇,注視前方。不遠處,探照燈的光柱從半空中投下來,圈出一個渾圓的光斑,在地面上無聊地划動著,這座軍營仍然在沉睡。
“行動!”夏明朗沉聲說道。
驚天動地的爆炸只用了千分之一秒就打破了眼前這一切,烈焰捲起濃重的黑煙沖天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各種殉爆的炮彈和子彈噼哩啪啦響個不停,像焰火一樣從玫瑰金色的火團裡衝出來,照亮天際。
跟它比起來,那兩架直升機簡直就像是還沒開始燃燒就消失了。
整個軍營在火光中顯出了它的輪廓,探照燈像瘋了一樣的飛快地掃動著,光斑掠過火光中的軍帳。一些慌了手腳計程車兵從帳篷裡衝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被狙擊手們像打靶那樣一個一個地清除掉。
一排高爆榴彈密集地落下,在左側的坡地上,兩個自動榴彈發射器正在瘋狂地吞吐著這些危險的小玩意。一座接一座的營帳在火光中被掀翻,熱空氣託升起燃燒的帆布,在夜空中招展。
終於有人緩過了神,像潮水一樣稠密的子彈從軍帳裡潑出來,向四面八方掃射。
夏明朗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瞄準鏡,像這樣高頻的射擊通常只有一個目的——火力掩護。很快,從右則的營房裡衝出一撥人,夏明朗隨意選定了一個目標,扣下扳機,瞄準鏡裡的人影就像是被絆了一跤那樣地栽倒了,幾乎不需要調整,夏明朗就把槍口對準了下一位。
秦若陽聽到一長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耳邊響起,從草叢背後竄出半米長的火舌,那是武千雲的機槍正在開火,他沒有加曳光彈,暗色的子彈融化在夜色裡,像割草一樣收割著遠處的人命。秦若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裡的火藥味刺激得他血脈賁張,他湊近瞄準鏡將套住一個人的胸口,然後輕輕一扣……
秦若陽在三分鐘之內打破了他人生的兩個非常重要的記錄。
1。向有生目標開槍的次數
2。擊中。
然而,還沒等他再興奮到三分鐘,迫擊炮陣地發射時的哨聲從軍營的方向傳來,炮彈尖叫著劃破夜空。看來,敵人在挺過最初最混亂的十幾分鍾,在新兵蛋子和傻冒兒們都消耗得差不多以後。
反擊!
終於開始了。
“炮襲!”整個無線電通路里都在喊。
狙擊手們馬上從樹上跳了下來,夏明朗把秦若陽一把拽起拖到空地上:“不要靠著樹!”
大面積覆蓋的炮彈撞在樹冠上爆開,破片激射,混著被炸碎的斷枝殘木四散飛濺,樹下是最危險的地方。秦若陽被巨大的爆炸聲震得腦中嗡嗡直響,他幾乎站立不穩,大聲喊著問夏明朗:“什麼?”
夏明朗拉著他的衣服把他扔到另一個人的身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