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是過世的么叔,榮輝么叔為人低調,不喜歡拋頭露面,很早就出了村子。全家福照片只有一張,底片也丟了,當時我爺爺找人塑封的時候,師傅不小心碰壞了邊角。”
他這麼一說,季明月愈發仔細地看了下被撕毀處,還真讓他看出了門道。
照片上僅存半身,卻依然能看出此君負手而立,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那種姿勢,和步安寧何其相似!
紅紙、照片、步安寧——怪象從不單獨出現,更如一團亂麻繞在腦中。季明月看著面色如常照舊忙碌的步安泰,雞皮疙瘩奓了一後背,硬是壓住了衝口而出的“不對勁”。
“大記者,餓了吧?”就在此時,將冷拼熱菜圍得錯落有致,吆喝了一聲,“開飯咯!”
村主任發話,爺叔們才摘了圍裙和套袖,紛紛落座。
主座的步安泰簡單寒暄了兩句,端起酒杯滿上;三兩的玻璃杯,一口悶。
東道主實誠至此,其他人斷不可能再推諉,各個仰頭,酒杯見底。
步家村詭異得不正常,連海本不想喝酒,但無奈步安泰熱情相勸,他抹不開面子抿了幾口,轉頭去看季明月——
季明月死宅一枚,哪見過這架勢,頂了滿桌的注目禮,硬著頭皮,接連好幾杯下肚。
結果一把燎原火當場從嗓子眼燒到了胃,臉紅得比方才的晚霞還要濃重些。
不過話說回來,白酒的滋味竟是該死的甜美,初品入口柔一線喉,再回味時,嗓子眼裡又蹦出幾分綿甜,直衝顱頂。
季明暈得不行,但思維還線上,他記得這酒是七叔家中自釀,看來是有什麼獨門釀造秘方。
想再來一杯,手卻已經不穩了,他整個人瞬間化身桌面清理大師,桌上杯碗叮咣落在地上。
動靜太大,步安泰拽著紙巾就要給季明月擦衣服,一邊擦一邊向廚房的位置喊:“映山紅,拿兩副碗筷來——”
季明月低估了此酒的後勁兒,意識還是有的,只是腦子和嘴不在一個頻道上,只有搖頭晃腦嘿嘿笑的份兒。
連海不動聲色地同他挨近了些,如此一來,若是小季真控制不住栽了下去,也可以軟到他懷裡。
很快一箇中年女人進了屋,垂首將碗筷放於桌上。
季明月歪著腦袋,露出醉酒後特有的清澈的笑,向女人道謝。
女人矮小瘦削,面板黑黃,但打扮得樸素乾淨,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她沾水的手在圍裙上侷促地抹了抹,頭低得更緊,聲如蚊蚋:“不存在(不客氣)。”
好像是西南口音。
季明月耳朵裡灌了一整天硬邦邦的西北話,此時突然覺得如沐清風,他紅著臉問步安泰:“步主任,這位是尊夫人?”
“什麼尊不尊的,你太抬舉她了,”步安泰揮揮手,示意女人離開,“瓜女子(傻女人)罷了。”
季明月已然上頭了,笑眯眯攔住步安泰的手:“嫂子忙了半天了,只幹活不吃飯,沒這個道理,來來來,搬張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