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冷不防看到她右手食指指尖,怔住——彼處有一道小小的疤。
他好像瞬間明白了,步安寧為誰自殺,為誰抵罪。
那麼這個姑娘是……
“十九,二十。”女孩終於停住,水汪汪的大眼中閃著淚光,“再加兩條人命,我哥哥,和我爸爸。”
“她是步榮輝的女兒,步安寧的——”季明月豁然開朗。
“妹妹。”
所以哥哥步安寧才會如此心甘情願,含笑赴死。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季明月兀自喃喃。
步安寧手指上的那個傷口,本來是為妹妹殺人做出的最佳掩護,卻沒想到成了兄妹二人暴露的最佳證據。
床上的步榮光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攢了攢氣息,口中噴出血沫的同時,也顫巍巍吐出幾個字。
季明月飄到床頭,豎起耳朵,同時看著步榮光的嘴型。
步榮光的鷹鉤鼻十分搶眼,季明月強行挪眼球到他下方乾裂的雙唇間,讀出男人不住唸叨的詞彙——“女兒”。
“誰是你的女兒?”女孩倏然後退,躲瘟神一樣與步榮光保持距離,“我只有一個爸爸,就是輝叔叔。”
她擦掉滾落在鼻翼的眼淚,季明月才發現,這姑娘與床上的人一樣,都有一隻高而挺翹的鷹鉤鼻!
步榮光突然來了力氣,掙扎著喊道:“女兒……步金秋……”
“你閉嘴!誰允許你這樣喊我的?”被喚作步金秋的女孩吼他,“步金秋已經死了!”
如她這樣遭受過非人待遇的孩子,永遠不可能長大。
他們的生命會一直停留在過去的陰霾裡。
步榮光喉間的血幾乎流盡,奄奄一息道:“金秋,對不起……”
步金秋拿起滑落在床頭血水中的鐵鏈,拍在他的顴骨上:“你當初把我和媽媽拴在鐵籠子裡,栓了整整六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不起?”
步榮光痛極,雙臂抖了抖,帶得鐵鏈嘩啦啦作響,他臉上瞬間多出一道血痕。
步金秋手上動作愈發狠厲,鐵鏈撞在骨骼上,發出鈍重的聲音:“你把我媽折騰到精神失常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不起?”
“你帶著十八個人追我媽和輝叔叔,開槍把我媽打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不起?”
步榮光吃力地挪著身體,斷斷續續道:“十八個……是你。”
“不錯,”步金秋冷笑,“喜宴的座位是我排的,為的就是一網打盡。哦,漏了一個,步安遠的父親死的早,逃過一劫,不過父債子償,步安遠還把人家拐來的姑娘肚子搞大了,他死得不虧。”
“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步金秋膝蓋抵在他腹間,制止住他的動作。
她的目光投在床頭那枚紅色的急救按鈕上——按鈕直連護士臺,狡猾的商人是想與她攀談引她分心,繼而去通知護士。
步榮光再沒了力氣,只是盯著她,目露絕望。
步金秋:“這些年來你派人監視輝叔叔,攔他的舉報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不起?”
“你……”她將鬢邊碎髮挽至耳後,用鐵鏈壓住步榮光的脖子。
像是給倒下的駱駝蓋上最後一根稻草。
有些往事就像鏽,無論如何剮蹭,總會一層一層重新生長,漸漸吞噬掉正常的鐵。蔓延的鐵鏽同鮮血黏連、融匯,摻著血腥氣,在她眼中燒成無邊的紅。
步金秋收緊鐵鏈,任那道紅色絞在生父肥碩的脖子之上,收緊,再收緊。
她爆出壓抑的悲鳴:“你當初強x我媽媽,生下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不,起?!”
說這話的時候,步金秋睜大雙眼;因為過於用力,她耳垂上掛著的一對金耳環微微擺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