軸展開,呈現在面前的卻是一幅仕女圖,且所繪之人是她!
她從未見他畫過仕女圖,書房中的舊作也不曾見過此類,只以為他不喜歡,哪知畫的這樣好。至少在她眼中,這幅畫十分美:畫中女子行於花間,手持書卷,青衣羅裙翻飛輕揚,側身回首微微含笑。技巧嫻熟、暈色自然、衣著裝飾十分細緻,人物表情生動富有神韻。分明是她的模樣,卻被賦予了一種含蓄婉約、典雅出塵的氣質,看得多了,都要疑心這是她麼?
至少這是徒晏眼中的她。
一個畫家在作畫的時候,會對畫作賦予情感,使畫擁有靈魂,擁有能打動人的魅力。徒晏本就認她是紅塵中唯一的知己,又漸漸領略到她正值嬌豔初放,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牽扯他的心神,在作畫時不由傾注了滿腔情感,使得這幅畫格外不同,裡面的“仕女”彷彿是鮮活的,正望向觀畫之人含笑訴說。
足足看了一會兒,林青筠這才神色複雜的看向徒晏:“畫的真好。”
“若無唯卿,也沒有這畫。”徒晏以往對仕女圖並不感興趣,當年倒也涉獵過,擱置了好些年再重新拾筆,縱然有工筆花鳥的底子,也是費了好些紙張筆墨,幾經更改才有瞭如今這幅畫。
“我很喜歡。”林青筠自己是學畫的,自然懂畫,心知要成就如今的這幅仕女圖,單單靠技巧是不夠的,須得作畫者本人的感情賦予其上。她從中看到了徒晏的感情,也明白了畫中之人覺得恍惚陌生的原因,畫中的自己眼中有情,那雙眼睛神采斐然,看的不是觀畫之人,而是作畫之人——徒晏。
這豈不是明晃晃的以畫求愛麼?
臉上一紅,林青筠假借將畫收起來,避過了徒晏眼睛。
徒晏臉上笑意更深。他就知道她必能看得懂。
登船繼續南下,不幾日便到了泉州。
船靠港時正值中午,哪怕太陽熱辣辣的照著,水汽升騰十分悶熱難耐,但港口依舊喧囂繁盛,大小船隻往來不歇。泉州知府已得了訊息,早早備好了行館,又親自率大小官員前來迎接。人聲嘈雜的港口被官兵清了一條路,商人與貨工見了議論紛紛,也有那訊息靈便的,道出了知府所迎之人的身份。
勞倫斯剛好來港口監督商船裝載一批精美而易碎的瓷器,盤算著這批貨運回歐洲將得到的十幾倍利潤,同時又深深的遺憾和心痛,下一回再來不知是哪一年了。
“勞倫斯,您真的打算退出這條航線嗎?如果閣下退出,那麼這條航線一定會被菲爾德家族獲取,再想奪回來就不像今天這麼好了。”這是商船的船長霍克,受僱於勞倫斯家族,簽署了長期合同,與勞倫斯男爵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從歐洲達到東方航線很長,途中各種危險不計其數,哪怕許多商人們為那份驚人的利潤眼紅,但沒有足以橫行大海的商船,沒有經驗豐富的船長,沒有可以抗衡海盜的武器,再貪婪的心也只能偃旗息鼓。勞倫斯家族與菲爾德家族幾代以來都是競爭對手,也是唯二具備航行東方所有條件的商人,但雙方都想獨吞,便以賭局定輸贏。勞倫斯家族勝了,得到了這條航線,每次所得的利潤令人眼紅。菲爾德家族一直不死心,若得知勞倫斯要暫停航線,肯定會樂瘋了。
勞倫斯當然清楚,他還知道對方試圖搭上國內的某位大公爵,企圖以政治力量迫使勞倫斯家族讓出部分利益。
勞倫斯嘆口氣:“霍克,我的老朋友,我也不甘心暫停航線,但之前商船被扣押的事你也知道。我得到訊息,這裡的朝廷不太平,王子們要爭皇位了,我不想捲入其中,這可不僅僅是丟掉利益,還會丟掉性命。我的兩個孩子還在歐洲,我的母親也在等我,我也不能讓我親愛的斯嘉麗出事。”
這時霍克船長正好聽到遠處有敲鑼聲,那敲擊很有規律,來過很多次,霍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