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勞倫斯夫妻剛好在泉州尚未離開,他定然認識很多外國商人。”
徒晏微微眯眼,沉思片刻道:“那位勞倫斯是個商人,他特地主動來求見只怕是有所求。我若所料不錯,他必是經歷過上回的事,又從旁人口中探了部分訊息,心有所慮,找你來探訊息來了。”
雖未全中,卻也大體不差。
林青筠腦中電光石火一閃,道:“你想讓他的商船為齊家引路?”
“本朝商船大多都在西海沿子一帶貿易,要去所謂的歐洲諸國,到底有人帶著才方便。再者說,本朝火器還停留在前朝階段,不知與歐洲相比如何?今日那些商船能來貿易,焉知明日對方的國家不會遠渡重洋來掠奪財富?”徒晏始終記得她翻譯過的一份西洋報紙,上面的各樣新聞令他新鮮的同時又十分警惕,他不僅看到了歐洲的動盪與繁榮,也看到了歐洲函待破殼而出的野心。
他越發清楚的認識到水師的重要性,然而眼下朝廷內部暗流湧動,誰會有功夫關注這個?他不過是個體弱多病不參政的親王,更無發言權,也沒那份能力。
林青筠是知道他的心事的,她清楚近代史,哪怕這本是架空世界,但到底大體程序相同,很清楚他的憂慮會成真。他的這份敏銳的大局觀令她讚賞又欣喜,所以主動握上他的手說:“如果你註定要走那條路,那你就不能只是‘有備無患’。”
徒晏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莞爾一笑,傾身貼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
林青筠先是驚訝,隨之臉色一熱,瞪他道:“王爺可真沒正經!”又過了半晌,低聲再問:“王爺可是想好了?”
“嗯。我倒覺得這是兩全之法。”徒晏顯見得早已想過。
“什麼兩全之法,影兒都沒有的事兒,虧你說得出口。你也捨得!”林青筠一時又好笑又好氣。
徒晏卻是一臉坦然:“不捨他舍誰?我又捨不得你。”
這一句又直白又無賴,大不像他往日言行。林青筠清咳一聲,聰敏的不再與他談論此事,但心裡已落定下來。
此回在泉州駐足雖惹人注目,但泉州大小官員並未覺察徒晏的真實意圖。畢竟他們是打著九華山治病的訊息南下,當時樊術的那番診治除了跟前的林青筠與樂公公,唯有高陽李力二人聽到,之後樊術上京也是大張旗鼓不曾隱瞞,卻隱隱放出似是而非的訊息,言之樊術無法診治徒晏之疾。此後二人繼續南下,停停走走,猶如遊歷山水,只是在寧波停留的時間多些,但恰好趕上林青筠生病,倒也沒人懷疑。
這回初次見知府,徒晏便坦然說道:“王妃素聞泉州港有許多外國商船,對此尤為好奇,此番要多停留幾日,叨擾了。”
知府自然連聲謙恭,回頭囑咐夫人好生陪著純親王妃。因著純親王地位特殊,又取了位堪稱“平民”的王妃,以致大江南北城裡村莊都傳遍了,那有些門路背景的人家自然知道的更多些,比如知府夫人,她便從京城交好的人家那裡打聽到,親王妃對西洋很感興趣,常去京城洋人辦的教堂,也因此,徒晏說出的藉口並無人懷疑。
次日一早,行館門前停滿了各式轎子車馬,知府等官員乘轎,知府夫人等女眷坐車。一行人分內外進去請安,隨後恭迎著王爺王妃的車駕出了行館,一路往知府衙門而去。
泉州知府安排了宴席,徒晏雖待諸官員不見熱絡,但這種禮節性的宴席還是應下了。
知府衙門歷來都有規制,前面動不了,但內宅卻可以根據每任知府不同喜好而翻修。眼前這園子雖不大,卻堆山鑿池、亭臺樓閣,足有三四處好景緻,這會兒知府夫人引林青筠進了一道月亮門兒,這兒竟是一處聽戲的戲臺。
知府夫人命人將戲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