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登船繼續南下,開船前卻收到了黛玉的信。信是從驛站發出來的,險些便擦肩而過,只能去下個港口等了。
等著船離了岸,行的平穩了,林青筠才將信拆開讀了起來。
徒晏見她皺眉,不禁笑道:“林姑娘說了什麼,你竟是這個表情?”
林青筠笑嘆:“倒也沒什麼要緊事,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妹妹在信裡倒是提了一件事,賈家的寶玉捱打了,被他父親狠狠打了一頓,躺了好些天沒起來。”
“有這事?那賈寶玉不是三月裡才重病了一回?況且賈家上下寵的鳳凰蛋似的,賈政竟捨得下手?家裡的老太太沒攔著?”徒晏句句問在點子上。
林青筠又是一聲嘆:“要怎麼說呢,那賈寶玉天生就愛和女孩子親近,雖說他心裡頭沒那些不堪的想法,卻擱不住某些舉動言行落在旁人眼裡十分輕浮。他出生時抓周,卻是抓了胭脂水粉,已經惹得賈政極為不喜,後來果然應驗,他成日家在內宅廝混厭惡讀書,還說讀書的人是祿蠹,他父親聽了可不是惱麼。”
“這回捱打是因為什麼?”
“調戲母婢。”
第54章
徒晏當即眉梢一揚,滿眼詫異。
這四個字可不尋常,但凡哪家公子身上沾了這四個字,名聲等於徹底毀了。當世極講孝道,便是父母身邊的伺候的積年老人兒在年輕主子跟前都有幾分體面,這些公子小姐們都得敬著幾分,你卻是調戲母親身邊的丫頭,竟是連父母、孝義廉恥都不放在眼裡,那這人還能有什麼好處?
在皇家,若某個皇子揹負了這麼個罪名,變相的就沒了爭位的資格。大家子裡頭也一樣。私下裡做了是一回事,鬧出來給人知道是另一回事,父母身邊的人不是不能碰,可以跟父母求,或者乾脆由父母賞賜。
可想而知,賈寶玉鬧了這一出,別想在京中世家裡尋到合意親事了。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賈家下人們那般嘴碎,便是做主子的捂的再緊,外頭依舊會知道。
林青筠真不知該怎麼評論寶玉好,便一字不說,只講事情:“據說是端午那天的事,賈寶玉大中午的去了賈家二房太太房裡,不多時便臉色慌張的跑了出去,緊接著那二太太就喚人進來,將跟前的一個叫金釧的丫頭命其父母領出去。儘管二太太對外說金釧打壞了她心愛的花瓶兒,但明顯聲色不同往常,竟是誰求情都沒用。沒幾天,聽說那丫頭氣性硬,跳井死了。賈寶玉聽說後神思不屬,被賈政撞上,偏生又有忠順王府的長史官上門找賈寶玉討要府上走失的一個戲子,賈政本就難堪至極,又有人在其跟前告密金釧之死的事兒。那賈政是個迂腐古板的性子,哪裡容得這等事,火氣一起,親自操了板子動手將賈寶玉打了一頓。那賈老太君等人聞訊趕來,賈寶玉臉色都白了。”
徒晏只覺得似在聽話本兒故事,甚至比話本兒還有趣兒。
因著講起賈寶玉,徒晏想起一件事兒來,便問她:“你曾去過賈家,也見過那賈寶玉,可曾見識過他落草時銜在口中的那塊寶貝?”
“雖未細看,但確實見過,是塊好玉,上頭有字。說來還有個笑話,因他有塊玉,逢人便問別人有沒有玉,若別人說沒有,他便要發狂。當初我妹妹去賈家,因為初來乍到不知他的脾性,一句話沒答對就見他跳起來砸了玉,鬧的人仰馬翻,害我妹妹擔憂傷心了一夜。”林青筠似真似假的抱怨,只因賈寶玉那塊玉的來歷古怪,她不願再那上頭打轉。
徒晏倒似極有興趣:“那年我八歲,突然聽說榮國府二房添了個嫡幼子,生來便有異象,竟是在嘴裡銜了一枚玉。真是天下奇聞,這等事不論真假,榮國府都該牢牢捂著才是,竟大張旗鼓的張揚出來,更是給其起名寶玉,又把名字張貼的滿大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