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鋒指向渾天儀。
“三更,你編過程式,你也清楚,任何設計都不是完美的,任何程式都有‘bug’,我做的每一步都力求完美,可是,有時候,事與願違……”渾天儀瞟了我一眼,繼續說,“在我和‘章魚’共事的這段時間,雖然對實驗本身和程式都瞭如指掌,但是,你畢竟是一個特例,而且是我們的‘同志’,我能做的,都做了……”渾天儀的聲音低下來,我對於他此刻的表達,除了無奈,就是發於內心的同情了。我知道,渾天儀不是那種欺騙朋友的人,章魚也不是,我們要想離開醫院,沒有他是不可能的。在實驗室,他年齡最大,我和渾天儀一向尊他為“長者”,儘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為了同一個目標,就應該團結在一起,爭取發揮最大的力量。
“退一步說,你這種行為完全沒必要,這是一種過激行為,付出的多,收穫的少,風險和收益不成比例,其一,你的失憶,到目前為止,還找不到更好的方法阻止它;其二,那個烏龍女,實驗結束後,她的記憶能恢復多少,也是一個未知數——這個先不談,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會不會成為整個逃離計劃的一件包袱?萬一因為她而……總之,我很擔心,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失去,也就意味著我們的生命提前結束。我這麼說,當然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而是就事論事,拋開個人的情緒和雜念,為了這個整體,為了大家,我希望三更同志能理解。”
我動了動身體,抬頭看了章魚一眼,假如我的姿態能稱得上“表示”的話,那也是一種荒涼的表示。
章魚並不計較這些,他把話題轉向渾天儀,問了他幾個與我的記憶相關的話題,最後,他建議渾天儀將夢境的背景設定為現在或是將來。我們老是在“過去”上做文章,“現在”正在進行,重要的是“未來”,在夢裡,吳三更和烏龍女的相逢,無論是一個約定或是許諾,作為一個與現實相關的有機體,“未來”是它的載體,是最需要闡釋的部分,當未來成為一個目標,女人的意識就有可能獲得某個“提示”,這是一個“解放自我”的舉動,除了它,我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以指望的了。“除非——”章魚把菸頭摁滅,“除非吳三更告訴我們,實驗停止吧——”
這時,他們把目光全部投在我身上。
“繼續吧。”我咬了咬牙說。
一陣難言沉默。
我有種哭的慾望。
“好吧,繼續。”章魚說。
“好的,讓我們回到未來吧!”渾天儀突然快活了。
他們在安慰我,我懂得他們的笑容,他們是笑給我看的。這一刻,我真的想哭。這是很久很久都沒有的感覺了。
——哭。
夢境之核戰篇
我的俯視之夢,竟是這樣完成的。
那是一座刺破夜空的鋼鐵大廈,我從它下體的一個黑風口進入,飄飄然來到電梯間。此時,我他媽的身體比什麼都輕,我想我是被一陣風吹進去的,我的沉重,是在我聽到鋼壁間放蕩的笑聲後才感到。笑聲在每一塊冰冷的鐵板間迴盪,作為一條几百年沒有交媾的公蛇,我想我的陽具應該勃起了吧。為此,我在那個四壁透空的電梯間內左顧右盼,希望逢著一個騷乎乎的蛇妹子,她有騷乎乎的顏色,騷乎乎的大腿,還有一對騷乎乎大乳房。我的左顧右盼,可四周除了刺骨的陽痿風,都他媽的空蕩蕩蕩。
咯噔一聲,電梯停了。
這個倒黴的地方,我怎麼來了這裡?
剛剛聽到的騷笑,全被陽痿風收走了。它的酒葫蘆裡,不知道賣了多少滋陰丸。我悻悻地坐下來,在這塊長方形的鋼板上,一個人,黯然傷神。麵包沒有了,騷蛇妹沒有了,連那可惡的陰冷風也要飛跑了!八平方,多麼勃起的數字!我伸了伸左腿,又伸了伸右腿,我伸了伸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