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還不安分,拿手指一圈一圈繞著自己的髮絲玩,“那時他還是個少年人,不明事故,一路磕磕絆絆也不罷休。在最不甘心輸的時候狼狽的輸了,哪怕站不起身,也寧願將臉埋在雪地裡而不是讓心上人看到自己的神情。我怎麼能與他比?”
他早已不是天真的少年人了,對方有多純粹,他的心機就有多重。為了得到自己所求的,他不擇手段也不懼非難。就算求不來,也要強求,絕不甘心最後只得到一場空。那個少年人在他眼中僅僅“無用”二字就足以形容。
雖說,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一樣做得了惡人。
“別說這些了。”引商連忙擺擺手。
說著說著又聊到傷心事,哪怕是別人的傷心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扭頭朝著蘇雅努努嘴,示意他講個市井間的新奇事情。好歹這幾人裡,除了華鳶之外,也就是蘇雅陪她在市井間待的最久。
而蘇雅果然不負眾望,“聽說西街的孫家娶了個小娘子進門,那個小娘子生得美貌,可惜在家時被嬌慣已久,嫁了人也什麼都不會做,平日只顧著自己梳妝打扮,燒飯掃屋都是她的丈夫來做。就算鄰里多有非議,這夫妻倆的日子過得倒是和美。”
一聽這個,姜慎很快開口笑道,“這也是人家願意,有什麼可值得稱奇的。真有那等美貌,心甘情願等著這樣做的人,數也數不清呢。就好比……”她的眼神飄向了不遠處的衛瑕,“要是他這樣的相貌,哪還需要他會些什麼,我就寧願成日養著他,讓他什麼也不用做。”
“哼。”華鳶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不過也知道姜慎又是在說衛瑕了,只是他覺得這著實可笑,“你還不是因為他有才才瞧上他的。”
姜慎還想與他爭辯幾句,不過很快就被衛瑕給拉住了,他對著華鳶笑笑,“我就當是你在誇我好了。”
他本是想讓大家換件事去說,別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可是華鳶偏不肯,“不然還能是怎樣,幾百年前那個不比他相貌更佳?”
這話裡有話,著實讓姜慎惱怒,旁人好奇。
最後還是引商硬把話給岔開了,“若說貌美,咱們東街王寡婦她家的新婦才是真貌美。”
“那是個兔子精。”華鳶很快插了一句嘴。。
他也不知是何時去看過那個小娘子,說的萬分肯定。
引商卻難免詫異,“這長安城哪來的那麼多精怪?”想了想,又說,“這世上怎麼總有妖怪神仙偏偏要心悅凡人?”
“因為傻唄。”華鳶想也不想就順嘴接了一句。
引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過一想到他現在根本看不到她瞪他,便又洩了氣。
許是因為全身上下還算完好的只有那張嘴,別人說什麼,華鳶都要接上一句話,而且一說就說個沒完,“任是神仙妖怪,也與這凡塵俗世之人沒什麼不同,人人都偏愛不同尋常的事物,神仙妖怪永遠愛慕凡人,哪怕對方與自己有著雲泥之差,只有一談及那些情情愛愛,就什麼都顧不上了。置禮法教養不理,父母師父之恩不念,歷盡千般劫難,受盡世間百苦才換來的修為道行通通不要了,甚至有時不想著自己一族的安危,只求委曲求全的與那人廝守個幾年而已。這樣的故事聽著離奇,可也因為屢見不鮮,才有了那麼多流傳至今的故事。”
引商聽著驚奇,“依你這麼說,那些為人稱道的故事,豈不是……都是,都是……”
“聽著再圓滿的故事也不過是哄人玩的。若有一兩個下場悽慘的,也不值得可憐。”他慢慢收斂了笑意,“何況,若真想嘗一嘗情愛的味道,何不轉身看看自己的同類?天宮仙境也有數不清的美人,無論男女,各個都是修煉了千年萬年才站到了那個足以俯視芸芸眾生的位置,不僅值得欽佩愛慕,有些歡喜和落寞,也只有這些同類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