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馬上就能看到海了,桃花卻依然滯身寒冷的北京。身邊沒有桃花,管它東海南海,還是紅海黑海,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這場愛情如狼似虎(106)
我們下榻的酒店位於大梅沙海濱,南傍深圳東部的大鵬灣,北依風景名勝區梧桐山,可謂依山傍水,風景宜人。如果不是下午兩點要參加交流會,楊曉早把我和苗子楓拖到大梅沙海濱公園裡去了。
在會場上,或許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發言最活躍最精彩的基本是南方報業集團的記者編輯;我們北方這幫侃爺,都坐在靠後的位置上,或埋頭記錄,或神情懨懨,或暗挖鼻屎,便是上臺演講的,也多半敷衍了事。領隊的集團副總一臉不滿,最後把充滿希望的目光投到我們報社這三人身上。
楊曉最先上去。她聲音珠圓玉潤,演講極富表情,場下掌聲不斷。我眯起眼朝臺上看去,忽然發現楊曉其實也十分漂亮。有人說,男人在認真工作的時候最帥,其實這個道理同樣適用女人。一份滿意的工作會讓人如魚得水,容光煥發。望著臺上神采飛揚的楊曉,我暗暗納悶自己為何對她越來越是不喜。也許羅丹說得對,生活中從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我從不缺少這樣的眼睛,只是……我的眼裡……惟有桃花……
楊曉發言完畢,返回我右側她自己的位子上。苗子楓一邊起身拉拉領帶,準備上臺演講,一邊對楊曉豎起大拇指,連聲誇她真棒。楊曉沒理他,只是搖著我的膝蓋問道:喂,我剛才表現怎樣,你給打幾分?
我被她剛才的風采撼動,就微微一笑,隨口說道:很不賴,一百分吧。
楊曉滿臉興奮,連聲問真的嗎真的嗎,見我肯定地點頭,她的臉似乎都激動得泛起潮紅。在我又被臺上苗子楓抑揚頓挫的演講吸引住時,楊曉卻從小包裡掏出小鏡子,反覆照看,時不時抿抿嘴唇,理理頭髮。
苗子楓的發言同樣精彩,我看到主席臺上那個微微發福的副總在頻頻點頭,以示嘉許。看看他的發言臨近尾聲,我掏出口袋裡的演講稿,又粗粗溫習一遍。正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正是桃花的號碼。我心中一動,慌忙壓低聲音接聽。那邊先是沉默,過了半晌,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彷彿置身雲端那樣的縹緲不定,難以捉摸。我著急地催促,才聽到桃花吞吞吐吐地說:我……
她說完這個我字,便沒了下文。我猴急地餵了兩句,那邊卻已結束通話電話。我的內心開始風雨飄搖:桃花到底想說什麼呢?是說她在想我,又羞於出口嗎?還是想跟我提及她的病情,又害怕我擔心分神?
輪到我上臺的時候,前面我能還集中思路,侃侃而談;過了沒多久,我的大腦逐漸不聽使喚,那些新聞理論和實踐技巧變得模糊不堪,取而代之的是桃花的音容笑貌。終於,我做了一件日後被同事傳為笑談的糗事:在演說的過程中,我居然接連幾次冒出桃花這個詞語!第一次無意中冒出,我還能迷途知返,巧妙地改成桃色新聞,並順便扯上兩句;第二次冒出這個詞時,我已完全愣住,眼神呆滯,精神渙散,後面的臺詞再也銜接不上。可能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痴了,臺下眾人望文生義,都很善意地鬨笑起來……
這場演講真是失敗透頂。散會後,大家都湧到賓館餐廳參加酒會,我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散兵遊勇地走在路上,我掏出手機給桃花打電話,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本想給她弟弟周峰打個電話問問的,又怕自己小題大做,沒準桃花剛才打電話只是想跟我一吐思慕之情呢。
可是無論怎麼猜測,心裡總是亂石崗一般,無從落腳。我走進路邊一家大排檔,要了幾樣本土風味小吃,什麼爆炒田螺、錢仔米果、腸粉、蝦餃之類的。我這人就這德性,遇到煩心的事情,不是空著肚子在那裡焦頭爛額,而是想方設法地海吃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