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偉的城池下,卻到處是累累血痕,離城不遠,還滿是被毀壞的戰車與長梯。各處青磚城牆上,更佈滿傷疤,城樓諸多地帶己被焚燬。原來城池周邊多村鎮居民,也皆被戰火焚燬一空,居民逃避。
城南數里,離清苑縣不遠,扎著一片的營帳,在中軍大帳外面,盧象升一動不動,望著地平線上那高高的保定城池,心中憤怒無比。自己領軍前來援助,解了保定之圍,不料清兵退後,保定巡撫張其平卻緊閉城門,不讓自己大軍一人進城,更以城內無糧為由,拒不提供糧草,只命人從城上扔下幾千兩銀子,讓自己大軍去買糧吃。
可笑的是,清兵過後,這保定城周邊所有村落城鎮都是空無一人,上哪去買糧?
盧象升此時心中悲憤,想當初自己領宣大三鎮一萬多官兵從京師出來,本來糧草就極為不足,將士們飢寒交迫,只希望到保定後有一頓飽飯吃,卻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得不到滿足。
現在軍中所餘的糧草,只能讓將士們每天吃一餐稀飯。今日盧象升己下令士兵們四處去挖樹皮草根了,想不到自己一腔熱血,卻是這個結果。
這些日盧象升每天與將士同甘共苦,士兵們雖有怨言,卻沒有一個人逃離。越是想到這裡,盧象升越是心如刀割。他己經上書兵部,要求供給糧草。可是許久過去了,那道奏疏卻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反響。
看著遠處的保定城,盧象升忽然心中掠過一首詞:“我行保州塞,御河直其東。山川猶有靈,佳氣何鬱蔥。顧我巾車囚,厲風轉秋蓬。瓣香欲往拜,惆悵臨長空”。
這是當年文天祥被胡元掠到保定城的感慨,保定城雖美,有江南之色,不過與當年的文天祥一樣,此時盧象升內心同樣灰暗,美好的景色看在眼中,也沒有了往日的美意。
正在盧象升出神的時候,忽然他的親將陳安過來,低聲道:“督臣,楊贊畫回來了。”
盧象升精神一振,他派贊畫楊廷麟前往清苑縣委糧,不知會有什麼好訊息。
楊廷麟年近五十,舉止中頗有文人的孤傲之色,一大蓬鬍鬚一直垂到胸前。
中軍大帳內,盧象升一見到他,就期盼地問道:“伯祥,如何了,清苑知縣可願給糧?”
此時楊廷麟臉上滿是憤恨,搖頭說道:“清苑知縣左懷璧以城內無糧為由,拒絕為大軍供給糧草。愚兄持你的手諭嚴詞斥責,他卻是絲毫不理,愚兄也是無可奈何。”
盧象升呆呆地站了良久,心知保定巡撫張其平與清苑知縣左懷璧揣摩到兵部尚書楊嗣昌之意,是要斷絕自己這支大軍的糧餉了。自奉旨勤王后,盧象升不畏懼與清兵作戰,但來自朝臣內部的掣肘,卻讓他感到心力交瘁。
楊廷麟憤恨良久,撫須沉吟:“明公,為今之計,只得移兵畿南三府,明公久在大名,當地百姓又頗有忠義之心,加之境內並不十分殘破,籌措糧草當也便利。待我軍養精蓄銳之後,再與東奴決一死戰,似乎也不無不可。”
盧象升搖了搖頭,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楊廷麟說道:“伯祥,你且與我前往真定,與當地撫按乞糧,我準備悉兵乘死以為報國!”
楊廷麟急忙說道:“大人,萬萬不可,我師正當飢疲,對上勢銳之敵,難免凶多吉少,還是移駐畿南為好,何苦白白斷送大軍前途!”
見盧象升神情不動,他又待苦勸,正在這時,二人忽見營帳北面煙塵滾滾,有幾騎狂奔過來,二人相顧疑惑,哪來的幾騎兵馬?
營盤內的哨騎也是迎了上去,很快的,盧象升親將陳安策馬而回,興奮地領著幾個劉衍軍中夜不收匆匆而來。
為首一個隊官,卻是劉衍軍中的親衛總的一個夜不收隊長,只見他滾鞍落馬,領著幾個部下大步過來參拜盧象升,他高聲道:“啟稟督臣,我夏河寨前千戶所數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