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無甚變化。
他是接到了垣樓輾轉送來的贈言,這才前來赴約的。
直到現在他都有點想不明白,他名下的那間鋪子,東陵先生是怎麼算出來的?
就算是杜家本家的那些人精,也從來無人想到,他這個出身微賤,打三棍子都不會哼一聲的庶四子,這個幾乎淪落為商人的窩囊廢,在替族中打理鋪子之餘,手裡卻悄悄積下了一筆錢,在東來福大街最東頭的角落,開了一間小小的湯水鋪。
冬賣熱湯、夏賣涼飲,極小的一間門臉,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那封邀約之信,便是由那個大名鼎鼎的阿貴,藉著買涼飲的機會,偷偷塞給了鋪面掌櫃,再由掌櫃轉至杜光武的手上的。
微微垂了眼眸,杜光武自嘲地挑了挑眉。
東陵先生的大名,上京城無人不知,接到這封邀約後,他也確實有些驚喜。
可是,在最初的那陣驚喜過後,他不由又覺得奇怪。
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術數大手,為何會單獨約他見面?身為已經被杜家放棄的庶子,他自問,沒什麼值得被人關注的。
杜光武眸中的自嘲,漸漸冷寂了下去。而他平穩而有力的腳步聲,亦停在了雅間的門口。
幾乎與此同時,那架竹編織錦的屏風後,便傳來了一把溫潤的少年聲線:“郎君何不入內?”
寧和溫靜的語聲,如江南三月的微雨,似綠影搖風的水波,直沁心脾。聽著這樣的聲音,似亦能想見那說話之人的模樣,必亦是溫潤如水的琢玉俊郎。
杜光武微怔了怔。
他一直以為,東陵野老會是個年高的老者,卻不想,這聲音聽起來卻是個翩翩少年。
不過,他很快便又釋然了。
這世上多的是天才,不說別處,他們杜家便有個現成的天才,從小到大一直光芒耀眼,連那幾個嫡出子都不得不讓他半籌。
既有此前例,則這位東陵先生乃是天縱奇才的少年,亦不足為奇。
杜光武躬了躬身,笑道:“慚愧,倒叫先生取笑。”
隨著他的話音,沉穩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很快便停在了屏風外。
“郎君請坐。”阿菊指了指屏風前的一張扶手椅,旋即奉上茶盞,退了出去。
房門關了起來,隔絕了樓下的些許人聲,唯一陣陣夏時微熱的風,自那開啟的窗扇裡拂了進來,吹得那窗紙“簌簌”有聲。
杜光武捧著茶盞,一派坦然。
權當是一段奇遇罷。他想。畢竟,能夠與東陵先生對坐,即便是隔了一道屏風,亦是極難得的際遇了。
端起茶盞,杜光武啜了一口那並不算太好的茶水,復又將茶盞置於案上,神情越發平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280章 杜四郎
“吾,乃東陵先生座下之大弟子,郎君喚我無名便是。”屏風後,溫潤的語聲傳了起來,拉回了杜光武的思緒。
他循聲看去,卻見那屏風後映出兩個身影,一坐一立。立著的那個似是個小僮,坐著的那個,身形……頗偉岸。
他微有些訝然,然神情卻仍舊半分未動,含笑點頭:“是,無名先生。”語聲恭謹,態度亦磊落,“不知先生約我至此,有何事?”
不遮不掩,直入主題。
秦素忍不住想要嘆氣。
蕭繼若有杜光武一半沉穩,她也不會轉手其父蕭公望了。
她心下喟嘆著,遂端起一旁的茶盞,奉至滿頭大汗的阿鬼手邊,在他耳邊快速而輕聲地說了幾句話。
從屏風外看去,這動作就像是小僮給主人殷勤捧茶、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