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眼風。
冰冷有若實質的視線,瞬間便消去了阿葵說話的勇氣。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飛快地垂下頭去。
秦素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另一隻手便去掐身旁的花瓣兒,輕飄飄的語聲傳進了阿葵的耳中:“你倒是好快的嘴,這麼快便把話傳到鍾舅母那兒去了。”
阿葵的臉瞬間慘白如紙,眼中流露出了些許驚恐。
“女……女郎……”她顫著聲音說道,身子不自覺地打著抖,即便那屋中的火盆燒得很暖,她卻仍舊抖得像是站在北風肆虐的院子裡,語聲也變得急切起來,“我是……我是……猜著女郎的意思,才……才說的。我只說了……阿貴常來……並沒敢多說別的。這也是舅太太問過來了,我想著……想著女郎見阿貴的時候,也沒避著人,應當是想要這事被人知道的,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說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361章 畫中人
阿葵的語聲漸漸低微,到最後終是抖著嘴唇說不下去了,渾身抖若篩糠。
她是真的揣摩著秦素的心思去做的此事,如今看來,難道是她做錯了不成?
“你倒是勤快。”秦素的語聲根本聽不出喜怒,唯有似涼帶寒的一縷眼風,向她的面上兜了一圈:“又非什麼大事,你連這也緊著往外說,倒顯得我多有本事似的。我也不過是運氣好,偶爾斷準了一次地動,又救下你一條命罷了。那個晚上可是死了好些人呢,那滿院子的人也就你命大。”
言至此,秦素的語聲勐地頓住,復又輕輕一笑:“阿谷便不如你命好,聽說她被巨石砸得頭破血流,手足俱斷,骨頭都從肉裡刺出來了,嘖嘖,真真是慘得很。”
柔嫩而溫和的語聲,連半個重音都無,可聽在阿葵的耳中,卻是字字如冰,砸得她渾身僵冷。
她止不住雙膝發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整個人伏地而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一刻,她忽然便像是重新回到了地動的那一夜,眼看著那巨簷當頭砸下,她卻渾身癱軟,沒有半分力氣。
那種被絕對強大的力量所籠罩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還不如一粒塵埃,而站在院中、平伸雙袖迎向巨簷的那個人,身上帶著血腥與冷酷的氣息,如同天神降落凡塵,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阿葵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她是真的怕,很怕很怕。
經過了那一夜,她哪裡還敢生出半點異心來?如果不是這一回秦素的意圖十分明顯,她又怎麼敢去給劉氏透話風?
一陣陣的寒意從心底裡泛起,阿葵伏在地上動彈不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女郎……恕……恕罪……”
她的語聲顫抖得幾乎連不成完整的句子,而她的身體則完全沒辦法支撐起來,除了簌簌而顫,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動作,就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抽去了。
“你何罪之有?”秦素的面上忽然浮起了一個詫異的表情,她垂首看向阿葵,就像是才發現對方跪在了地上。
“還有,你跪下又是作甚?”她掩唇輕笑,語氣很是溫和,面上的笑容輕淺得如同煙霧,彷彿下個瞬間便將消散。
一語說罷,她便伸了手虛虛地去扶阿葵,軟語溫言地道:“快些起來罷,地上涼得很。你也真真是傻,我又並不曾怪你,你何必請罪?依我說,你這便做得極好,雖然這是你自作主張,卻也正合我意。”
秦素笑得和軟,簡直就像是一個最和善的主人。
然而,她越是表現得溫和無害,阿葵便抖得越發厲害:“女郎……恕罪……我自作主張……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