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不知道他在哪裡？”藍眼人似乎又吃了一驚，這世上本不該存在黃袍公子找不到的人。
“我只知道前夜他在京城王寡婦斜街搶了一個妓女的紅肚兜，昨日清晨卻有人在潯陽江頭看到他把那件紅肚兜送給了一個賣魚老翁，昨日傍晚時分又有人看到他在秦淮一處酒鋪與文客對酌。直到我來這裡之前，探子又跑來告訴我他在西湖的一艘畫舫上跟三雅園的老闆一塊吃宋嫂魚。”
黃袍公子一口氣說了四個地方，每個地方都相隔甚遠，可郭大帥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在這四個地方轉了一圈。難道說他跟神行太保戴家也有些關係？
藍眼人搖搖頭道：“好像你手下已沒有人能對付的了他？”
黃袍公子長吁一聲答：“我想天下除你之外已沒有人對付的了他。”
“哦！那好像我出去之後要多殺一個人了。”
“你還要殺誰？”
“一個我等了他三十七年，他也等了我三十七年的人。”藍眼人雙目中又滋生出一道無比深邃的光芒，光芒中似乎隱藏著無窮的悲傷。
“那我也等你十天。”
“十天之後我定會把一個活的郭大帥抓到你面前，讓你慢慢折磨他。”
黃袍公子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道：“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很好！好像我們之間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好像還有一句。”
“哪一句？”
“再見。”
黃袍公子已仗地而起，憑空躍出百丈深洞。
當年踏月留香、自命輕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盜帥楚留香在他面前好像就是個小孩。
“不是小孩，簡直就是個還未出生的寶寶。”
“哦，那黃袍公子到底是個何等人物？藍眼人又是個什麼怪物？郭大帥到底是人還是妖怪？”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呃！那我等著”
“一定要等著。”
“一定！”
………【第二章 百味山莊】………
百年之後的某個黃昏。
一道微光斜斜地照進翰林院西南角的一處小樓。
一個步履闌珊的老學士在堆書如山的“藏卷閣”中踱來踱去，他時而眉頭緊蹙，時而一步三嘆氣。
他的手裡正捧著一疊千古奇人徐霞客的手記。
老學士又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想不通，因為他在徐霞客手記中發現了一段很怪異的記載。
《江右遊日記》第三十四頁左上角記：
“年代不詳，四月十三，時約三更。江州潯陽以西，荒原上空，現一飛行物，自北而來，閃閃若星辰，徐徐墜地。訪近處佃農，曰：及地時，聲若雷鳴，轟然聲不絕。翌日尋之，僅遺一大坑。”
第七十一頁九行記：
遊金陵紫金，于山林遇一老農，曰：“四月十四，時近子午。見一龐然大物自空而降山巔，驚為鬼怪，疾入洞避之。
《閩浙遊記》第一百零一頁記：
四月十五，啟明星起。西子湖畔一採蓮女見空中異物飛過。
當日申時，武夷峰，猴急猿嘶，眾茶農亦見空中有未知飛行物。
這實在是一段很怪異的記載，老學士最近本已漸漸接受《海國圖志》中的新思想，摒棄掉九洲八荒、天圓地方的舊觀點，當然更不會再相信鬼神之說。
可先人徐霞客生前所記載的不明飛行物究竟為何鬼怪？到底是真還是假？難道徐霞客也會胡謅？
老學士到底是該相信魏源還是徐霞客？
這實在是些令人想到都會頭大的問題。
一聲狗叫，一陣微風掠過，吹落了案前花梨書櫥上一紙字跡已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