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他們到死也不明白我這裡是怎麼回事。他索性敞著嗓子喊:解散!
2。引而不發
日子照舊往下捱。許是力氣用得太過,三連長覺得身上每個關節都發酸,且常常覺得自己是走在懸崖邊上,不定哪一腳便會落空。集合時百十號人整整齊齊排成隊,一個個挺胸收腹步調一致,他卻怎麼也不相信他們真的這樣服帖。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潘固莫名變成了一隻瘟雞。提幹命令雖已公佈,過些天才能正式上任,潘固暫且還待在班裡。趕上一次實彈射擊,潘固打出去九發子彈,有一半撲了空。佇列訓練教官叫他出列給大家做示範,就見這傢伙渾身鬆鬆垮垮,給抽了筋,一多半踩到了牛糞上。還有軍體考核,見到木馬他就兩腿哆嗦,一回回騎到馬背上,好像這木馬天生就是用來騎的。儼然被架到風口上晾過了,裡裡外外全蔫透了,敗在哪裡都服氣。誰見了都免不了開心,這潘固莫非是上級派下來專門給大家解悶的。
不過三連長似乎隱隱有些明白,潘固這副樣子或許有些謀劃……一種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感覺。屏住呼吸,心跳怦然,每一處都慘淡經營。兩人偶爾對視一眼,依舊茫然著,好像全被對方的關照嚇住了。
3。連長最恨的是賊
這天午飯剛過,上士車舉人大呼小叫地跑到連部,說800元錢不見了。
全連的人一下子就全給動員起來了,都知道三連長最恨的就是賊。三連長眼裡寧肯當土匪也不做賊,寧肯殺人放火也不當扒手。賊不光是壞,還破破爛爛,臭氣熏天。賊是茅坑裡蛆,是綠頭蒼蠅,天底下沒有比賊更讓三連長噁心了。
司號員一把將軍號抓在手裡。衛生員把藥箱鄭重其事地背到身上。通訊員從牆上摘下三連長的手槍,旦等著往他身上套。段副連長和池副指也過來請示三連長,隊伍是不是馬上集合?三連長鼻子差點氣歪了:都給我把架式收回去!這哪裡是去捉賊,解放臺灣還差不多!
此類事情通常都由段副連長負責處理,但是這回三連長非要督陣似的坐在一邊。段副連長先開的口,他對車舉人說你慢慢講,把事情講清楚了。車舉人大口小口地喘著氣,一時竟不知該從哪裡說起。段副連長問他你動那麼多錢幹什麼?車舉人說他今天本來是打算到公社的燒肉鋪去買豬頭肉。段副連長問豬頭肉附近就有,幹嘛要去公社?車舉人說段副連長這你就不懂了,公社的豬頭肉遠近都有名。人家那可是祖傳,據說那個掌鍋的從他曾爺爺那一輩兒開始,就跟豬頭打上交道了,他們煮豬頭用的不是鐵鍋,而是水缸那麼粗的陶罐,將豬頭收拾好裝進去,封好口,下面用溫火慢慢咕嘟,就跟太上老君煉丹差不多。
車舉人還要細說,三連長在旁邊拍了桌子,要你講怎麼丟的錢,扯上太上老君做什麼。段副連長也說可不是麼,你就講你那個錢放在什麼地方。車舉人說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裡。段副連長又問抽屜沒上鎖麼?車舉人說上午還鎖得好好的,下午要是開了鎖把錢取出來揣到兜裡也就沒事了,偏偏這個時候肚子鬧了起來,等不及趕緊往廁所跑,回來一看,錢就沒了。
講完了丟錢的經過,車舉人又表示下面頭一件事就是連裡趕緊派人搜查他的腰包還有行李被褥什麼的,就是將他大卸八塊他也決沒二話。他說入黨這麼多年了,誰知犯了這樣的錯誤,少丟點倒也罷了,偏偏是八百元,把他腦袋割下來也不值這麼多。說到這裡車舉人滿臉都是懊悔。看他那副倒黴樣子,便覺得這個人命裡註定要被人好好偷上一回。
案子報到縣裡,縣公安局派了兩個偵察員到了三連。兩個人一鑽進車舉人的屋子裡就忙活開了,找腳印,提指紋,還到處找老鼠洞,找到了就亂挖一氣,小偷鑽進去了似的。偵查員後來又瞄上了天花板,讓人找來了梯子。不少人在門口看熱鬧,蒲團領著老姨跟偵查員商量,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