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回京城,你還說了一句話,朕是記憶猶新啊!”
唐介老臉通紅,當時人都說張堯佐是楊國忠,重用他,趙禎非成為唐明皇不可。
張堯佐調了回來,趙禎就說他也不是楊國忠,很聽話的,言下之意,自己成不了唐明皇,可唐介說什麼?陛下是當不了唐明皇,一旦張堯佐作亂,你連個兒子都沒有!
當時的一句話,直接把趙禎給滅了,時隔幾年,趙禎再度提起,又是這麼個情形,唐介難免氣短,躬身道:“老臣孟浪,請陛下降罪。”
“何罪之有!”
趙禎擺手,“朕說了,這是心裡話,不是議論朝政……對了,就像在書院學堂一樣,大家湊在一起,坐而論道嗎?朕方才說這些,就是有一個疑問,武將不可信,宦官不可重,外戚不可用,他們都會亂國,朕是認可的,可朕也想請問,那文官呢?會不會也把朝廷搞亂了?如果文官出錯了,又該如何限制呢?”
這話問得,把幾位宰相弄得外焦裡嫩,骨酥肉麻。
他們突然覺得,罷相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用面對這種誅心的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對勁兒!
連賈昌朝都閉嘴了,其餘諸人更是成了悶油瓶。
大傢伙有意無意,把目光都落在富弼身上,心說你老人家惹禍,你的道行深,這時候還要你上!
富弼心裡頭一萬個不願意,他很明白,現在開口,很容易就被記入史冊,成為萬古笑柄,但是不說話更不行,趙禎已經把矛頭對準了整個文官體系,不惜犧牲君臣的情分,富弼本能覺得不安,他必須拼了!
“回稟聖人!”
富弼聲音很大,“自古以來,奸佞之臣不在少數,諸如李林甫,楊國忠之流,的確禍國殃民。可相比代的賢臣,卻是九牛一毛。就拿我大宋的文臣來說,有盡心輔佐君父的,有愛民如子,為民做主的,有力抗強敵,不畏生死的,有直言進諫,掃除奸佞……正是有了這些賢臣輔佐,我大宋才有了百年治世,太平景象。”
富弼又道:“文官固然有亂政的危險,但是太祖太宗,匠心獨具,高瞻遠矚,已經定好了規矩,東西兩府,對掌朝政,首相次相,分割事權,又設參知政事協助,外有御史臺監督……我朝選拔御史,無不是德才兼備,清廉自守的。而且言官不許與宰執有關係,定期如果不能彈劾權貴,還要繳納辱臺錢……如此重重監督,嚴防死守,已經將文官亂國的威脅降到了最低。誠然會有一些小的紕漏,可老臣以為,如果廢掉這套行之有效的體系,真不知道用什麼來取代!”
不得不說,富弼就是厲害。
他用嫻熟的太極功夫,把趙禎勐攻來的重拳化解得七七八八。
假如不是有這次的事情,趙禎都被他給說服了。
“王卿。”
趙禎突然叫到了王寧安。
“微臣在。”
趙禎笑道:“你覺得富相公所言如何?”
“回稟陛下,富相公淵深如海,見解高明,微臣自然是欽佩的,只是他說某些事情是小紕漏,臣不敢苟同!”
王寧安朗聲道:“大到朝廷,小到黎民百姓,誰能離開錢?代的危機,最主要的一條,便是財政枯竭。之前富相公參與的慶新政,為的也是富國強兵。由此可見,財政安全,關乎一國生死,絕不是小事情。富相公還說官員互相監督,運轉周密,制度完善。臣就更難以理解,為何面對這幾個月的動盪,政事堂同御史臺的意見完全一致?雙方不是沒有關係嗎?那為何步調一致,配合默契,齊心協力扯皇家銀行的後腿?派去阻止王德用老將軍的就是侍御史田方,我想諸位大人也不能否認吧?”
王寧安繼續道:“陛下,臣當然不敢質疑諸位大臣的人品操守,但是涉及到文官士林的時候,政事堂和御史臺,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