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答應。”
……
三天轉眼過去,趙禎駕臨垂拱殿,左右兩邊,設下了蒲團,皇帝也穿了一身寬大的道袍。左邊安排了七八個蒲團,從賈昌朝以下,兩府相公,包括三司使曾公亮,悉數到場。
在右邊,只有孤零零的一個,王寧安坐在了對面。
整個場面太不成比例了,以至於顯得十分滑稽。
王寧安年輕,官職也低,對面的幾位,哪個都是名滿天下的重臣,氣勢洶洶,尤其是唐介,吹鬍子瞪眼,要宰了王寧安一樣,好不駭人。
看著這個對比,趙禎心裡也惴惴不安,心說王卿啊,就看你的本事了。
“諸位愛卿,朕今天叫大家過來,就是想議議錢監的歸屬。”趙禎道:“我大宋立國以來,就面臨著錢荒的問題,這些年各地錢監,弊端層出不窮,朕甚是憂心,苦思良策。朕以為將錢監轉給皇家銀行,專司其事,效果更好,諸卿以為如何?”
“臣以為不妥!”
不負眾望,唐介第一個跳出來,“陛下,老臣以為鑄錢乃是朝廷重權,豈可輕易授予私人!皇家銀行憑什麼執掌大權?如此隨意而為,規矩何在?天下臣民又何以自處?”
王寧安早就把今天的局看明白了,完全是他一個人,在單挑東西兩府,外加一個三司使!力量實在是懸殊,不過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往後雙方的較量不會少,而且相當長時間,都是他王寧安一個人孤軍奮戰!
你要戰,那便戰!
王寧安長身而起,微微一笑,“唐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是規矩,質疑皇家銀行憑什麼執掌鑄幣之權。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大宋立國之初,僅有四處錢監,這四處隸屬於鑄錢監,而鑄錢監,又是少府監的屬官。斗膽請教昭文相,這少府監是做什麼的?”
賈昌朝心裡都罵翻天了,老子不說話不行啊,你幹嘛總扯上我?
賈昌朝有心不說話,趙禎衝著他笑道:“國朝典章制度,賈相公最熟悉不過了。”
“是。”賈昌朝勉為其難,只能說道:“少府之置,始於戰國,當時是主管工匠,還有國君莊園,到了秦漢,少府位列九卿之一,負責山海地澤,還有百工匠人稅收,到了東漢,更增加權柄,連皇宮的御用寶物也歸少府監管理,唐沿襲前制,又有損益,少府監僅主管百工技巧諸務,到了我大宋,少府監掌製造門戟、神衣、旌節、祭玉、法物、牌印、朱記、百官拜表法物等事,鑄錢監亦在少府監之下。”
賈昌朝老老實實,唸叨了一遍。
王寧安撫掌大笑,“賈相公博聞強記,真是厲害。下官細心揣度,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少府監乃是替陛下理財,不歸宰執管轄。代朝臣,侵奪少府監權力,實際上是把手伸向了陛下的內帑,不知道下官這麼講,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
唐介怒斥道:“王寧安,你居然敢挑唆君臣關係,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趙禎這時候聽出了一點門道,擺手笑道:“唐卿不必動怒,朕也覺得財權盡數歸於三司,是沒有錯的,你不要誤會王卿。”
王寧安連忙笑道:“多謝陛下理解,微臣絕沒有離間君臣之意,微臣只是想說這國事和天子家事,不能完全混為一談。代設定少府監,為天子理財,打理家事,如今增設皇家銀行,將屬於少府監的鑄錢之權拿過來,也是替陛下做事,諸公為何意見這麼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山河礦產,本就是天子所有,諸位相公連這點東西也不給陛下留嗎?”
王寧安口口聲聲說不想離間君臣關係,但是他處處暗示明示,等於告訴趙禎,鑄幣權是天子私事,你想給誰就給誰,朝臣干預,就是奪天子之權。
你們文人不是喜歡玩文字遊戲,能耍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