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斜了他一眼,心說知道害怕了,可是晚了,太晚了!
“要是早一個月,或許還有救,現在就算停止交割,皇家銀行的聲譽必然一落千丈,甚至蕩然無存。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眼下只能祈求王寧安能安然挺過去,咱們最多挨幾句罵,哪怕丟官罷職也無所謂。不然,你我都會成為千古罪人,無地自容!”
賈昌朝說完,一甩袖子,直奔自己的值房,懶得搭理其他人。
這位賈相公是真不要臉,他沒摻和銅價大戰,固然無事一身輕,可其他這幾位或多或少,都捲入其中,有的人還捲入很深,比如富弼,他意味深長盯了一眼王堯臣,目光中滿是殺人般的憤怒!
富弼不太懂金融市場的事情,王堯臣告訴他只要拿出一兩百萬貫,把王寧安手上的銅器買光,銅價就被拉上來了。如此也證明王寧安的動作是沒有用的,壓不下銅價,解不了錢荒……富弼哪能想到還有期貨這一招,就點頭同意了,他覺得這也是測試一下王寧安的辦法,既然不行,那就淘汰嗎!
誰知道,竟然鬧成了這樣子,無法收拾,勝敗已經無所謂了,就琢磨著著怎麼平息陛下的滔天怒火吧!
而此時呢,趙禎沒有在垂拱殿,而是到了皇后的宮中,從坐下的那一刻,皇帝臉上就止不住的笑容,曹皇后一頭霧水,實在是撐不住了,低聲道:“聖人,有什麼喜事嗎?”
趙禎抬頭看了看時間,離著午時不遠了,距離交割的時間也只有一兩個時辰,趙禎終於松下心來。
他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件東西,放在了曹皇后的手上。
曹皇后吃驚地拿起來,突然手一哆嗦,差點落在地上。這裡面的人是自己嗎?五官,面板,毛髮,清晰無比,絲毫畢現,清清楚楚,遠勝過銅鏡百倍。
“這,這是什麼?”
趙禎呵呵一笑,“這叫琉璃鏡,直到昨天,王卿才拿了一面,親手送給了朕。”
又是王寧安,曹皇后已經習慣了那小子的神奇,不由得笑道:“這東西可真清楚啊,有了它,這宮中的銅鏡都可以砸了……”
曹皇后隨口說著,突然她渾身劇烈顫抖,嘴巴張大,目瞪口呆,眼球艱難轉動,正好碰上了趙禎開懷的笑容。
“梓童,這回咱們贏了,徹徹底底贏了!”
……
狄青率領著三千名將士,押運著五艘漕船,沿著運河北上,昨天就過了陳留,距離汴京越來越近了。
突然行駛在最前面的船隻,突然一頓,很快水手們驚慌失措。
“大帥,水下有石頭,把船底撞壞,沒法走了。”
狄青一愣,隨即微微冷笑,運河每天都有人清理,在航道中心,居然出現了石頭,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卑鄙無恥,連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都拿出來了嗎?
狄青勐地一扯披風,扔在了地上。
“弟兄們,把盔甲兵器全都扔了,每個人五十斤銅,午時之前,必須送進京城!”
狄青說著,率先衝進船艙,背起一百斤銅錠,邁開大步,向著京城方向奔去。
沒有任何遲疑,這些南征北戰的漢子們,一個個甩下沉重的盔甲兵器,肩扛手搬,快速北上。沿途的關卡早就得到了命令,要嚴防死守,務必不能讓狄青他們進京。
“頭兒,咱們怎麼辦?”一個廂軍計程車兵戰戰兢兢道。
年長的虞侯盯著狄青的隊伍,看了半天,把腳一跺,“都他孃的沒長眼睛,狄帥是咱大宋的人樣子,不跟著他學,還學那些無恥之徒嗎?反正老子也吃夠了皇糧,正好回家抱孩子!”
說著,他領著一隊廂軍,加入了搬運的行列。
不只是他們,運河的船工,看熱鬧的百姓,都湧了上來,等到狄青他們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