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談了很久,最初認為修了鐵路,漕運的利益就沒了,而且靠著鐵路的便捷,朝廷就能把人馬調到東南。”王頓了頓,繼續道:“他們怕王爺在東南落實分田!”
王寧安微微頷首,王沒說假話,其實之前他也清楚,東南的均田令,遷居豪強令,都沒有真正落實,只是走形式而已……那些地主大族,象徵性拿出一點山坡地,高價出售給百姓,他們不但不賠錢,還撈了一筆。
至於遷豪強令,王寧安要求財產或者土地二者有一樣達到標準,就視作豪強,需要遷居。
可是到了東南,執行起來,就變成必須同時具備,而且土地必須是掛在一個人的名下……這樣一來,很多大家族,就把田產記在了族人,甚至家丁的名下,對外糊弄朝廷,而對內呢,幾乎沒有改變。
早在幾年前,王寧安就安排他的學生,還有各種人員,滿世界考察,瞭解地方的情況,東南的局面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人陽奉陰違,避重就輕,把朝廷的好經都給念歪了。
只是知道又能怎麼樣?
山高皇帝遠,光是派官吏過去,人家有的是本事腐化……如果調兵,就不得不走運河,全程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無可奈何,只能等鐵路修通,到了那時,幾天功夫,北方的大軍的就能開到,有人馬壓著,什麼事情都好解決。
王寧安看到了,東南的人也看到了,所以玩命阻止。
“王相公,你冒險過來,不會沒有事情,只是來敘舊吧!說吧,東南的那些人,想要如何交換?”
王心中一動,莫非說王寧安撐不住了,願意講和,這也算是柳暗花明啊!
打起精神,王道:“王爺,我看兩淮不能亂了,漕運也不能亂……而鐵路又是王爺堅持修的,朝野都支援,不好改變……不如這樣,把鐵路的股份拿出來,王爺和東南各佔一半,也好安他們的心,還能加快修路的速度,實在是一舉兩得,順天應人,王爺,你意下如何?”
王多盼著王寧安能點頭啊,雖然東南的那幫人很仇視鐵路,但形勢比人強,能爭到一半的股權,完全可以知足了。
可王寧安根本不可能答應!
修兩條鐵路,是朝廷發的債券,用財政收入擔保,使用的技術人員,來自皇家書院,材料和勞工,有海外的,也有大宋的,有倭國的苦力,也有沿線的百姓。
整個鐵路建設,全都是朝野軍民的付出。
建成之後,鐵路的最大股份,也應該是朝廷的,計入戶部的資產……要是像王說的那樣,拿出一半的股份,交給東南,那成了什麼?侵吞國家財產,豈不是比任何中飽私囊,還要過分!
對不起,這種事情,王寧安不會做,他也不能做!
“王相公,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王的心就是一寒,好像被掏了一把……雖然膽子不大,但王的口才還很不錯。
“王爺,能不能允許老夫,說幾句肺腑之言?”
“講,我洗耳恭聽!”
王點頭道:“王爺為了大宋朝廷,為了天下蒼生,有目共睹,可是和世家大族作對,就實在是不智!古往今來,打壓世家的皇帝不在少數,比如漢武帝遷居豪強,比如李唐修《氏族志》,武則天更是誇大科舉錄取人數,提升商人地位,妄圖用寒門取代士族……可結果又如何呢?王爺熟識典故,不會不明白。一個人不管怎麼強,還是鬥不過一群人。就拿這段時間來說,先是徵地的案子,接著是吏部考察,然後又是漕運,王爺看似處處佔了上風……但是兩淮已經亂了,漕運一時恢復不了,糧食,食鹽,全都沒法供應,再過幾個月,京城就要有人捱餓!”
王說到激動處,探了探身體,“王爺,斗膽請教,假如真的天下大亂,那時候朝廷為了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