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暗自磨牙,不知道自己明明不想去,怎麼最後還是中了招。她只好自我安慰,程少臣坐在一個公認的難搞大公司裡最難搞的職位之一上,必然是談判專家,純真善良的她又怎麼會是對手呢。況且,她發現,程少臣缺席的日子裡,她雖然生活照舊,卻也乏味了不少。她並不想與程少臣就此絕交,偶爾順應一下他的要求,也算維持友誼的外交手段。還好賀秋雁並沒有多問,只是神色詭異地觀察了她好一陣子。
程少臣準時來接她。被告知不必提前準備,她樂得輕鬆,穿了鬆鬆垮垮的質地輕柔、顏色暗淡的夏裝就跑出來。程少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了下嘴,沒說話。
車子七拐八轉地進了很窄的小巷,很久都沒轉出去。那裡是老城區,一扇扇硃紅色或天藍色油漆剝落的大門,像舊時的四合院落。沈安若忍不住開口:“這是哪裡?我從沒來過。”
程少臣瞥她一眼,神秘兮兮地說:“你真不知道?這是本城紅燈區的高階地段。”
沈安若細細觀察幾眼:“嗯,這位置,這房子,收費應該蠻高的吧。”她覺得詭異,“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莫非想把我賣了?”
“你看起來身上沒幾兩肉吧,大概賣不了幾塊錢。”
“誰說的。拆了賣也能讓你小賺一筆。現在器官黑市貨源很緊缺。”
程少臣露出極深的笑渦:“還是你聰明,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呢?”
“你參觀過裡面嗎?小姐們是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收費標準如何?”
“哎,我開車呢,別扯我衣服。”程少臣的酒窩抿得更深了,“我說什麼你都信啊?你怎麼這麼天真啊。”
他將車停在寬敞的院落門前,走進去是舊式庭院,他帶著她穿過層層石階弄堂直轉到她暈時,突然見到一個男扮女裝的傢伙立在她的半米外,險些嚇一跳。那人明明長得五官分明十分英俊,偏偏塗了一臉的煙燻裝,還穿了波西米亞風的長裙,見著程少臣就捏著嗓子撲上去:“親愛的!你總算來看人家了。”
沈安若冷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結果程少臣躲得更快,迅速把她推到前面,“幫個忙,把這位小姐打扮一下,我們要去李老鴇那個妖婆那裡。”
“哼,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你好好無情哦,今天全部東西算你1。2折。”那男子嗲聲嗲氣地說。因為他裝得太誇張,竟然顯得相當可愛。沈安若努力憋著笑,細細打量一下週圍,屋裡是舊時廳堂的模樣,層層幔幔,古樸典雅,但到處擺得琳琅滿目,竟像賣各類稀奇雜貨的休閒小店。開在這種院子裡,大概只有限量顧客,簡直是腐敗。
程少臣到角落裡的一排排衣架間去隨意翻了翻,便抽出一件衣服來:“這件。”
“這位小姐跟我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女孩子,拿了衣服,在一邊等沈安若。沈安若詫異地回頭看一眼,卻見程少臣已斜倚在一把木椅上,看也不看她,那個怪人正幫他點菸,自己嘴裡也含了一支。
化妝間裡算是極正常的,還有兩名女孩子,這下沈安若終於真正鬆口氣,細看一眼被程少臣挑出的那件衣服,覺得來氣了。那是一件旗袍,白底的暗光軟緞,卻洇著大片水墨畫般的七彩顏色。她憶起自己某日喝多了曾多事地告訴他自己差點被取名叫“霓虹”的糗事,他的記憶力竟然這麼好,隨時不忘奚落別人一下,沈安若咬牙切齒。“我可以換一件衣服嗎?我穿不慣旗袍。”
“沈小姐的氣質古典優雅,最適合旗袍,而且,我已經把標籤剪掉了。”服務小姐輕聲說。
那男扮女裝的怪人已經踱進來,捏著她的下巴瞅了半天:“底子還可以,有可塑性。”他恢復成正常的聲線,十分清朗好聽。又扯散她的頭髮,隨便梳幾把,上下下下將她打量一番,“挺鎮定,見到我沒叫也沒笑,內修也不錯。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