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他高大身影,倘若無他,有沒有可能她會僵在原地、失去方向,找不到一條活路?
嘆氣,五指一收,把衣角抓得更皺。“十三哥……你讓我跟吧?”
她語氣溫馴且苦惱,韓寶魁喉頭略緊,根本難以招架。但,當真允她跟隨,這一去尚不知得面對什麼,幾場廝殺定是避免不了……不行!不準!不好!不——“你得乖乖聽話,不能惹事。”咦?他說這話幹什麼?!
“好!”桂元芳大喜,猛點頭。“一定聽話,不惹事!”
“遇到開打的時候要避開,避得遠遠的,不能摻和進去。”他真怕她又拿命去拚……咦?不對!他要說的不是這個啊!
她先是一愣,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道:“能避就避,不摻和。”要是避不開,也別怪她豁命出去啊!
韓寶魁墨眉糾結,疑惑自個兒怎麼想一套、說一套,未及釐清思緒,榻上的姑娘已歡喜得跳起,撲進他懷裡,笑音如鈴。
“我會乖!我一定乖啊!十三哥,我跟你去,天涯海角咱們一塊兒闖!”
這會兒,她不苦惱,該換他頭疼了。
由“湖莊”南下敖老大的地盤,水路比起陸路方便許多。
離開“湖莊”時,大師哥到十二師哥輪流對桂元芳噴淚,彷彿她是去闖什麼龍潭虎穴、姑娘一去兮不復返似的,害她手忙腳亂,安撫個沒完沒了,最後只得趕緊拉著韓寶魁跳上備妥清水和乾糧的篷船,朝十二位在木道上一字排開的師哥們揮揮衣袖,飄然遠去。
篷船行過大半日,依大師哥與敖老大那方的聯絡,對方應會遣手下前來相迎,領著他們二人深入自家巢穴,可九哩一渡,連續經過幾處渡頭,全未遇上敖老大派出的人馬。
難不成彼此錯過,沒能認出嗎?
前方又見渡頭,停靠著五艘烏篷船,也不知是否是敖老大的手下。韓寶魁打算暫且泊船,待態勢明朗再行定奪。然,他搖著大櫓正欲移近,渡頭那兒卻傳來陣陣叫罵,驚起在湖面迴旋低盤的鷗鷺。
“不要臉的小兔崽子!”
“小雜種!想逃到哪兒去?他孃的,給俺滾出來!”
“混帳東西!老子扒了你的皮!”
“十三哥,要過去瞧瞧嗎?”原四仰八叉躺平在烏篷裡的桂元芳也聽聞騷動,一骨碌地翻身立起,趕來韓寶魁身邊。她伸長脖子張望,興奮之情染紅雙腮。
“你允過我什麼?”他無奈,額角開始作痛。
她脖子一縮,俏皮地吐吐小舌。“呃……只是瞧瞧嘛,我又沒要摻和。”可是江湖人管江湖事,不摻和,好痛苦啊!喔,不不不,這心思千萬不能讓十三哥知曉,要不,他要趕她回“湖莊”的!
“說不準是派來與咱們接頭的人,還是得瞧瞧才好啊!”她嬉皮笑臉地對著韓寶魁警告意味好濃的峻顏。
“記住,別無端惹事。”丟下一句,見她笑咪咪直頷首,也不曉得有無遏阻之效,韓寶魁認命地力搖大櫓,篷船倏地馳近。
一接近,瞧出那態勢,兩人皆是一怔。
渡頭邊的五艘船隻全浸了水,顯是遭人在底端鑿破,船身頓失平衡,若不立時補救,五艘船再過半刻就得全沉到湖裡了。
叫罵聲響徹雲霄,幾名漢子忙著救船,更多的漢子撲通、撲通地往湖裡跳,不逮住那名鑿船的惡徒誓不甘休。
韓寶魁將船靠岸時,那些大小漢子已從水裡揪住始作俑者,一把拖上岸來,竟是一個精瘦小少年。
小少年渾身溼淋淋,被兩名大漢壓在泥地上,還兀自不肯屈服,眼中冒火,神情野蠻,恨不得張口把所有人全生吞活剝。
一名漢子適才在水裡八成吃過小少年的苦頭,直捂著一隻眼,氣憤罵道:“狗孃養的小雜種!別以為有芝芸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