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梧本就跳動的猛烈的心,愈加的狂烈,血液的極速流動,讓得他整張臉都是通紅如血。他抬起青筋暴起的右手緩緩靠近房門,在距離房門不過寸許時,手一抖,嘭地一聲將房門推了開來。
房門大開,閨中之景一覽無餘。粉簾紅榻邊,梳妝檯前,身著大紅繡鳳霞帔的女子正對鏡梳妝,她動作緩慢細緻,精心的梳弄那一頭烏黑長髮,好似要將自己打扮的最為動人,來迎接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而她旁邊,則是一定華麗異常的鳳冠。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從虞青梧這邊看去,正好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可縱然是背影,他依舊認出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仙女姐姐,那個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抬了抬腳想要走近,可腳才剛抬,又落回了原地。
“你來了。”背後的動靜並不能吸引霽月的注意,她依舊輕柔細緻的梳弄,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在我出嫁那日才來呢!”
聽到霽月那熟悉的聲音,虞青梧的心更加激動,可當聽出一直思念著的人說出的話不鹹不淡,猶如面對一個陌生人時,他那狂熱的心瞬間冷卻下來。他張了張嘴,滿腔的話最後只是化作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這時,霽月終於停下了手,她緩緩轉過身,露出那張略施粉黛過,足矣傾倒整個人間的無暇臉龐,巧笑嫣然的看著虞青梧。她坐在凳子上,靠在梳妝檯,紅唇微傾道:“是在為你早來了對自己說的,還是為你晚來了對我說的?”話落,她才發現虞青梧依舊如半年前那般還是獨臂,她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可隨即被她很好的掩飾。
今昔有別,態度又怎會相同?
若換了三日前,虞青梧一定聽不出霽月的話中深意,可在得知霽月即將遠嫁東海,而娶她之人還是虞家之敵司空家之人時,他好似突然開竅了一般,認清了過往和現在的真實。
他再也在原地站不住,走到霽月跟前半蹲下身子,看著霽月那如水雙眸,滿臉歉意道:“對不起,我明白的太遲了,才會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愛你!不是師徒的愛,也不是姐弟的愛!我要娶你,與你晨鐘暮鼓也好,安之若素也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永遠!”
啪噠……啪噠……
兩行淚毫無徵兆的從霽月的眸中滾落而下,她笑得無比幸福,幸福中卻滿是苦澀。她輕抬玉手,纖指輕柔在虞青梧不再如過去那般稚嫩的剛毅面龐上劃過,喃喃道:“沒有意義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若是半年前,虞青梧能夠對她說出這番話,她一定會激動到語無倫次,拋卻一切奮不顧身的和虞青梧在一起,哪怕從此兩人走到哪都會如過街老鼠那般,哪怕會遭到全天下的唾棄,她也不在乎!
可現在……正如她自己說的那般,虞青梧說不說這番話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她已不再是過去她。
“為什麼?”虞青梧身子一震,他猛地握住了霽月附上自己面龐的玉手,說道:“因為你要下嫁司空家?如果是這樣的話,大不了我滅了司空家就是!我祖父能將他們家從大地上趕到東海,我也能將他們滅了!”
昔年虞問天親上司空家挑戰司空家上下,將該族打得全無還手之力,不光賠了‘驅魔正宗’的牌匾,更羞愧的無顏再待在大地上而遠赴東海,自此連驅魔世家之名都不敢擔當,而以‘蓬萊仙閣’的面目示人。
在聽到虞青梧說要把司空家整個滅了之後,霽月並沒有如過去那般勸誡他少沾殺戮。她從虞青梧手裡抽回了自己的手,轉過身一邊繼續梳弄,一邊淡然道:“去吧,殺乾淨點,他們全死了最好,屆時我也就解脫了,無須再為什麼而堅持。”
虞青梧呆愣當場,不曾想到霽月會是這樣一個回答。他直起身,眼眸紅如充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