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又有了精神,道:「就這麼辦。」
阿九與二叔兩人齊齊衝出房門,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中,只留下一陣疾風吹過。
這時,明朝姐姐上前,在我額頭上扶了扶,暫時讓我清醒一些,一口氣吊著並沒有散掉。
「蕭寧,我感受到你按照天師府的法門修煉吐納過。你要讓你的心平靜下來,慢慢地控制呼吸。不要亂,也不要著急。吸……吐……吸……吐……」明朝姐姐很平緩地說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脾氣也很婉和,聲音傳到我的耳中,如同一隻小手在捶著我的後背,格外地舒服。
我得了明朝姐姐的指令,慢慢地調整呼吸,丹田中又積攢了一口熱氣。明朝姐姐滿意地點點頭:「蕭寧,你與天師府還是有些緣分的。」
我躺在床上,感覺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心緒平靜下來。
我心中想道:「阿九辦事效率很高,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張玄放吧。張大哥應該很快就可以把張玄薇帶來見我。我好久沒有見她,心中有很多話想告訴她。」
一想到張玄薇,我感覺自己舒服了很多。好像有了一些期盼,多了一些力量。
我忽然又想起以前在書上看過的故事,得了重病老人吊著一口氣,等待多年未歸的兒孫,等見到兒孫的那一瞬間,方才魂歸星海。
我現在感覺到力氣慢慢地回到我的身體,難道是我真的要死了嗎?
不重要了。
等我見到張玄薇後,能與她說說話,一切都不重要了。
生與死不過間隔了一道門,離開這個世界,我還是可以好好地祝福張玄薇的。
窗外好像又飄起了大雪,揮揮灑灑地落下,屋簷很快披上白色的衣服。晚歸的路人也加快了步伐,乘著暴雨來臨之前,回到溫暖的家中,吃白米飯喝滾燙的肉湯。
又是雪夜,多想以前的雪夜啊。我不由地想起了那個雪夜。那天阿九來天師府我接我,約我半夜時分離開天師府。
那個雪夜裡,張玄薇站在雪地上,嘴裡哈著熱氣,瑟瑟發抖,與我告別。我輕吻了她,許下了要與她廝守的諾言。
對,那天晚上的雪和今晚的一模一樣。
我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我與白師父第一次來天師府,在曾有魁的假飯館裡,與張玄薇第一次見面,想起了因為黑土卵,我與張玄薇結緣,想起張玄薇幫我推演命格。
我想起住在天師府的半年裡,想起那半年裡的每一個夜晚,每一個半天,想起藏書閣讀書的日子。
那些情景,好像就在眼前發生一般。
沙沙!沙沙!我好像聽到遠處傳來踏雪前行的聲音。
一定是她來了,一定是張玄薇來了。
我雙手撐在床上,用力坐了起來道:「白師父,有毛巾嗎?我要洗把臉。我的樣子肯定很難看的。」
白師父驚訝,神色有些暗淡,不過很快掩飾住了,隨即笑道:「師哥,準備熱水與毛巾,蕭寧要洗乾淨臉……等張小姐來。」
黑師父看著白師父的眼神,驚訝了道:「蕭寧你好了嗎?真是太神奇了啊!」
白師父猶疑了一會,道:「是啊,快好了,很快就會好了。」
黑師父好像明白什麼,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了熱水,乾毛巾放在盆裡,慢慢地沉澱,隨即軟化在開水之中,一股熱水快速地上升著。
白師父把白毛巾撈起來,輕輕捲動了一下,水嘩嘩地落下,打在水面上,又細心地展開白毛巾,
白師父擦得很認真,我的脖子上與手臂上沾上的血汙都擦得乾乾淨淨,再也沒有塵土。
白師父看著我乾枯的頭髮,笑道:「要不要把頭髮也洗洗。你這個樣子,真是不帥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