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的眉毛往上一揚。“玉米可是現代全球貨幣,在某些地方還貴如黃金。”
“不錯,但跨國企業就可以隨意奪取農民的利益嗎?”
每當我有點譁眾取寵的時候,福阿德會提醒我,但現在他只是微微一笑。“我覺得這事情得看當時的情況。正如某任總統所說的,他們現在不比過去好嗎?”
“農民們賣地是得了一筆錢,現在還有薪水可拿,並且還有一兩畝自留地,但那點地種菜只夠自己吃。”我補充道。
“即便如此,聽起來這還是一筆誠實交易。”
“但企業純粹就是乘人之危。”
“有人還會說那是救了他們呢。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下一季的收成,也不用擔心錢夠不夠養家餬口。”福阿德眉頭一蹙。“可別忘了,土地依然在耕種。”
“什麼意思?”
“起碼沒被徵來修建公寓呀。”
福阿德的看法讓我大為驚訝——簡直就是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2再世,我以前還真小瞧他了。
他聳了聳肩,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繼而俯身看著菊花。“這些花兒啊,艾利,你得好好照顧它們。”
“還沒開花呢。”
“如果你再不施肥,它們可就完全開不了啦。即使開了,也是一些小花兒,七零八落的。”
我點點頭,焦急地看了看錶。今天我還得從日內瓦湖趕回家,給蕾切爾和老爸做安息日3晚餐。蕾切爾邀請了她的新男友。我想讓那男孩感覺到蕾切爾來自一個其樂融融家庭——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共享晚餐,起碼在安息日是這樣。其實這種情況並不多,但這一點他不必知道。我開始琢磨著要買些什麼菜。牛胸肉是老爸的最愛,可那得要四個小時才能煮好,我得馬上去夕陽食品超市。
福阿德回到黃花菜那邊。“好像這些黃花菜已被小鹿們咬過了。”
自然保護區的鹿每年都會遊蕩過來,闖入我的花園吃點黃花菜加餐,但這也太早了吧,黃花菜還沒開呢。我湊近仔細一瞧,果然有幾條花梗光禿禿的,確實被嚼過。
福阿德又拿手帕擦擦額頭,平時沒見他這麼多汗。福阿德也差不多六十好幾了,依然敏銳機靈,不顯老態;但那橄欖色的面板已顯蒼白,呼吸也很急促。
“福阿德,你沒事吧?是不是病了?”
他沒回答。
“福阿德?”
他也不看我。
“你上一次看醫生是什麼時候?”
他擺擺手:“我沒事。”
他這人就這樣。我開車去了食品店,可心裡還是有點擔心。也想過打電話給他妻子哈亞特,但還是決定先不打。如果福阿德下次過來還不見好轉的話,再告訴他妻子。我跑進超市,直奔肉食區。正等著拿牛胸肉的時候,手機響了。
“艾利,我是喬治婭。”
“喂,喬治婭。你好嗎?你回去以後還好吧?”
“你還記得跟你喝酒的那個銀行IT男嗎?第一次告訴你服務費的那個人。”
“科迪。科迪·魏格曼。”
“你還有他的號碼,對嗎?”
是有一張名片,記得我們離開酒吧時他塞到我手裡的,我還留著沒扔。“有。怎麼了?”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
“哦?說什麼呢?”
“說服他幫我潛入出納部,我要查出德爾頓安保公司那三百萬美元的下落。”
星期六早上,科迪·魏格曼、喬治婭和我在中西部國民銀行外面碰頭。天氣潮溼悶熱,連辦公樓都像在冒汗。我從夕陽超市回家以後就給科迪打了電話。接到我的電話他很驚訝,當我說出請求以後,他大為震驚。
“你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