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心中的懊惱突然消失了,他站起來。
&ldo;十分榮幸。&rdo;
他們跳得比剛才好。而且,當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時,他也下了決心:要像她一樣堅定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ldo;你方才是不是問過我的名字?&rdo;她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微笑地說。
以前常在她臉上看到的那種冷淡的、孤傲的神情消失了,那裡有了一道溫柔的、甜密的光影。
&ldo;不錯。&rdo;
&ldo;現在還想知道嗎?&rdo;
&ldo;如果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話。&rdo;
她再次微笑。他貼近地看到了她兩腮上現出了兩個小小的酒靨。
&ldo;海韻。&rdo;
&ldo;是本名,還是化名?&rdo;
&ldo;本名。大海的海,風韻的韻。&rdo;
她的坦誠的目光讓他不得不相信她說了實話。
&ldo;你想到了什麼?&rdo;她問。
他忽然想跟她開一個玩笑。
&ldo;我在想,海之風韻就是巨大的風暴。讓我想到了劉邦的《大風歌》。&rdo;
她的眼睛在笑。
&ldo;潛艇軍官的課程表上也有古詩詞一門?&rdo;
&ldo;潛艇學校的課程表上沒有古詩詞一門。但假若一個人連劉邦的《大風歌》也不懂,他很可能邁不進潛艇學校的大門。&rdo;
&ldo;可以稍加解釋嗎?&rdo;
&ldo;小姐,一個人能從小學一直考進大學,他基本上是一部不錯的考試機器。你要我現在給你背誦《大風歌》嗎?&rdo;
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迷人。
&ldo;我相信你的話。……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rdo;
&ldo;江白。長江的江,白色的白。江上之白,是月光灑下來的效果,我生在一艘江輪上,就有了這個名字。&rdo;
&ldo;你的父母中一定有一位詩人。&rdo;
&ldo;我老爹是炮兵,母親小學畢業。名字是老爹起的。不存在你說的那個詩人。&rdo;
她莞爾一笑。江白覺得她的身子正向他靠近過來。他的心跳得快了!
上帝,快救救我吧!不過……不過現在我確實很快樂……
舞曲終了。他再次送她到那個燈火闌珊的角落,沒有回自己原來的座位上去。
他們一直跳到散場。跳最後一支曲子時,她的神情又變得悶悶不樂了。
&ldo;如果我讓你厭倦,我可以離開。&rdo;他說。
&ldo;啊不。&rdo;她像是突然驚醒了一樣,說。
她的情緒的變化讓他冷靜下來,他不再說話,默默地陪她跳到曲終。
最後一曲是《友誼地久天長》。
分手的時候,她注意到她對他很冷淡。
&ldo;再見,江白同志,今晚很愉快,是嗎?&rdo;她主動伸出手,說。
&ldo;我同意你的看法。&rdo;他說,努力露出一個微笑,&ldo;再見。&rdo;
他伸過手,感覺到她僅僅與他禮節性地輕輕一碰,握手就結束了。
當夜,躺在學員宿舍的床板上,他的眼前清晰地現出了姑娘輕盈的舞蹈著的身影。她是那麼漂亮,不,不是,他沒有馬上忘掉她,是因為她身上有某種讓他怦然心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