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帖木兒堅壁清野地,戰事再拖一年,又要多出兩百萬石糧食。關中一年糧食總產量還不到三百萬石,你讓當地老百姓吃土嗎?”
遼王越說越氣,乾脆把大能的作戰計劃撕得粉碎,扔到大能面前。
儘管朱大能現在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但是他覺得這個朱大能功立的越大,尾巴翹的越高,如果不及時敲打,那以後俞靖、戚祥、火真一個個地跟著狐狸學妖精,那還如何收拾得了?
“我這只是履行參謀長職責,提個建議而已。”
朱大能被罵得灰土灰臉,很是沒有面子,仍然嘴硬道。
他和俞靖等人不一樣,和遼王之間沒有那麼嚴格的君臣關係,說話經常沒大沒小。
聽大能犟嘴,遼王更是生氣,越罵越厲害:
“還參謀長哩!你他媽的就是個豬腦子。主將無能,禍及三軍,累及蒼生。”
“你知不知道,西域用兵,沿途軍民哪次不得最少出動十萬以上人力轉運糧草?甘肅迴歸大明二十多年了,連年征戰,蘭州以西人口還不到四十萬人,天山南北,駐軍連同家眷不過六萬人。一旦開戰,這點人如何能支援前線?”
“侯君集滅高昌,你以為都是他媽的侯君集一個人的功勞啊?關中百姓為了幫助唐軍轉運糧草,十室九空,經濟倒退十年。”
“上次西征,你和俞靖可是封了侯,可太子把準備遷都的將士和糧草都送到了前線。”
“你想現在又要西征,想把陝西的老百姓都逼反嗎?”
“……”
婉清最近也懷上了孩子,朱大能本來西征願意並不強烈,只不過上受不了俞靖等一幫人的軟磨硬泡,才制定了這樣一個作戰方案。
但是接連受到遼王劈頭蓋臉的臭罵,又在俞靖等人面前落了面子,他的脾氣也慢慢上來了,梗著脖子繼續犟嘴:“那我和火真也學成吉思汗西征,掠食於野,不要後勤保障。”
遼王繼續罵道:
“說你豬,你還和驢一樣倔!”
“且不說軍糧問題,你看看遼東六大護衛的軍械,幾個配齊掣電銃和迫擊炮的?你再看看黃龍府和雙遼軍馬廠,還有幾匹後備軍馬?”
“為了支援新王,遼東前前後後給他輸送了將近兩萬匹軍馬,優良戰馬也超過三千匹。”
“你再看看遼東、遼北,廣袤數千裡,只靠編制不齊、軍械不齊、軍馬不齊的六個護衛鎮守,有沒有安全隱患?”
“你還要和火真帶兩衛兵馬西征,那兵從哪來?馬從哪裡來?軍械從哪裡來?銀子從哪裡來?”
見遼王連續發火,又句句在理,戚祥和火真這幾個最先在後面拱火的傢伙都不由慫了。
戚祥先說道:
“威遠侯,還是算了吧。遼王殿下說的都是實情,遼東最新的火炮不是給了張參謀長南下,就是給了新王西征。我這個炮兵指揮,也只有十門新炮作訓練用。其他各衛只有親軍營才裝備了幾門舊式迫擊炮。金州灣乃海防要地,炮臺早建好了,上面的大炮還沒有配齊。”
“再說,炮兵培養時期長,又要會開方問徑,又要會彈道測距,還要會幾何射界,沒有三年,是培養不出來一個合格的炮長的。”
火真接著說道:“遼王前前後後給西域輸送了將近兩萬匹戰馬,遼東倒沒剩下多少,我那安東中護衛的幾個騎兵營都只有一匹戰馬,根本出不了遠門。”
俞靖也說道:“廣寧中護衛剛剛遠征歸來,元氣還沒有恢復,瀋陽中護衛主力至今孤懸海外,沒有訊息。廣寧左、右兩個護衛鎮守數千裡,兵力不敢亂動。”
大家都在給朱大能找臺階下,希望他就坡下驢,趕緊給遼王認個錯。這件事就算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