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真的只是得時疫而死,她也許還不至於會這麼痛苦。
“皇后娘娘知道了?”
薛芝言點了點頭,南汐被李寧祁扣住的時候,她已經將李適的死因告知了皇后。
皇長子確實得了時疫,這時疫從何而來尚不得知。
但他口生暗瘡,面黃舌赤。
李寧祁暗中調取皇子的藥單給薛芝言看過。
這下子親眼看見屍體,便知這其中的原因。
前後兩份藥單,單看都無大不妥。
只不過不是非常對症而已。
但若是結合起來看...
兩份藥單,半夏與乾草,一個主寒涼,一個生溫和,共用本就會相斥。
再加入北五味子。
此藥溫熱滋補,但三者在一處便會致使內邪不外洩,孩童生病本就體弱,如此一來,生生耗盡生機。
只是時疫,他也許還能活。
可下手的人...
是要萬無一失!
怪不得,她突然要放那一把火。
她不想再將他留在這片泛著汙濁惡臭的算計沼澤之中,哪怕一分一秒。
回到坤寧宮,將人放在榻上,那心腹替盛錦脫了鞋子,又拉過了被子,衝著幾人恭敬一禮後便退出了寢殿。
不愧是盛丞相挑的人...
榻上的盛錦緊皺著眉頭,昏昏沉沉的呢喃。
一句一句,宛若泣血。
“適兒,你可會怨母親,將你帶來,又任由你躺在這般冰冷的地方。”
“適兒,下輩子,你可還願做母親的孩兒?”
“你定是不願意的對不對,一切都是母親的錯,若我不嫁入皇宮,不困在這高高的四面圍牆之內,你可願意?”
“我們就做一對最尋常的母子好不好,沒有人再處心積慮地從我身邊奪走你,也沒有人會再將你獨自扔下。”
薛芝言取出藥包中的銀針,替她針灸治療。
“謝大人放心,這幾日我會隨侍在坤寧宮。”
南汐衝著她頷首:“多謝你。”
薛芝言衝著李寧祁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獨自站在軒窗之前,仰頭望月。
現在想起,這一路上他似乎都未曾說話。
南汐走過去,站在李寧祁的身旁,自然的牽起了他的手:“在看什麼?”
本鬱鬱寡歡一路的人,感受著掌心的觸感,一下子就彎了眉眼。
“今夜的月亮,好似很亮。宮裡的那些人不知道還能不能睡得安穩。”
“這把火該照出他們的真面目了。”
南汐指尖撓了撓李寧祁的掌心。
“夫君可是不開心?”
“沒有。”
南汐喉嚨間發出了“嗯?”的一聲。
李寧祁垂下了眸子。
“夫人想讓我抱其他的女子。”
那不是事急從權,再說,她根本不知暗處還有血滴子在!
但南汐覺得,自己最好別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舉起了手保證:“下次定然不會了。”
李寧祁頓時便滿心歡悅。
夫人還是在意自己的。
夫人也定是會吃味的。
剛剛章華臺中只是一時情急。
不是夫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