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乞伏國仁左手放鬆,抓著的兩把刀掉往地上,發出聲響,他以令人大感意外、溫柔而動聽的聲調道:“兩人在此處分手,一人往邊荒集的方向走,在途上棄下這對兵刃,另一人躍過對岸,在岸旁泥阜留下淺印,差點被雨水沖洗掉,該是往南去了。”
苻融皺起眉頭,道:“那往南去的當是燕飛,另一人又是誰?這對刀看來是此人隨手取來的武器,為的是要隱瞞身份,怕我們從兵器曉得他是保方神聖,由此可肯定他用的心是奇門兵器,且非常有名,教人一看便知他是誰。”
乞伏國仁皮肉不動的道:“系艇於樹的繩結是拓跋鮮卑人慣用的手法,不用國仁說出來,苻帥該猜到鬥擔惹我們的人是誰。”
苻融立即雙目殺機劇盛。
沮渠蒙遜狠狠道:“定是那天殺的盜馬賊拓跋圭,他用的本是雙戟,不用戟便改使雙刀。”
禿髮烏孤陰側側笑道:“今次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必教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苻融道:“我們再沒有時間和他糾纏,必須快刀斬亂麻,好待天王入集。”然後沉聲喝道:“蒙遜、烏孤,你兩人立即從城外調一師人馬入集,把鮮卑幫所有人等重重圍困,不論男女老少,殺他一個不留。殺錯人沒有關係,最緊要沒有漏網之魚。我敢包保拓跋圭會是其中一人,否則怎能及時救出燕飛。”
沮渠蒙遜和禿髮烏孤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苻融的目光回到乞伏國仁處,沉吟道:“如此看來,燕飛應與拓跋圭關係密切,他究竟是甚麼出身來歷?以他的劍法,該是非同等閒的人物。”
乞伏國仁淡淡道:“不論他是甚麼人,只要苻帥首肯國仁去追殺他,保證他活不過三天之期。”
苻融仰天笑道:“此子往南而去,必有所圖。若能把他生擒,當可迫得他供出拓跋馬賊群的藏身之所,去我北疆為禍多年的大患。國仁你追蹤之術天下無雙,燕飛定翻不出你的掌心。”
乞伏國仁先發出一聲尖嘯,接著神情木然的道:“我會操得他連孃的閨名都說出來。”
拍翼聲從天空傳下來,按著一頭威猛的獵鷹落往乞伏國仁的左肩處,並不見有何動作,乞伏國仁已足不沾地的往後飛退,散發飄拂,加上迅如鬼魅的身法,包括苻融在內,無不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縱使燕飛是敵人,也不由為他註定的屈辱而心生側然。
乞伏國仁落往對岸,倏忽不見,消失在林木深處。
荊州,江陵,刺史府,內堂。
桓玄一陣風的穿門而入,來到正憑窗觀看外面院落景色的桓衝身後,憤然道:“這算那門子的道理?大哥你來給我評評看,我身為南郡公,現在國家有難,我桓玄自動請纓,願領三千精銳回去守衛京城,任他謝安差遣,他竟然不受,說甚麼請我們放心,三千兵馬有之不多,無之不少,最重要是守穩荊州。大哥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坐看謝安禍國殃民?”
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桓衝居長,桓玄居少,可是外貌、長相、脾性無一相同。
桓衝中等身材,貌相樸實古拙,今年六十一歲,肉頭鼻、高額骨,目光審慎堅定,外型並不引人注目,但卻予人穩重的良好印像。
桓玄比乃兄年輕三十多年,剛過二十七歲,長相比實際年齡更要年輕,神采奕奕,五官端正,可是那對在比例上小了一點卻長而窄的眼睛,總令他帶點邪異的氣質,又像賦予他某種神秘的力量。而他超乎常人的高額,清楚顯示出他的聰明和才智。他比桓衝高出大半個頭,體型修頎勻稱,膚色皙白如玉,有桓衝欠缺那一股透骨子而來,世家望族子弟的出眾稟賦。加上一身華麗的武士服,腰佩的名刀“斷玉寒”,確有懾人的魅力。
桓衝仍是凝望窗外初冬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