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笑道:「兒郎們的先鋒隊伍到達哩!」
劉裕坐在酒鋪內一角發呆。
他在這裡喝悶酒近一個時辰,預期中的安玉晴並沒有出現。
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一來謝玄的逝世仍在影響著他,二來是因任青媞的糾纏不清,硬把他拖下水。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擔心王淡真。他完全不清楚她目前的情況,至乎她在哪裡亦一無所知。他曉得的是她高傲和目中無寒門的父親王恭,已深深捲進詭譎的政治鬥爭裡,任何的失誤,均會為他招來殺身大禍。
只恨以他目前的情況,卻是無法為她的爹做任何事。
王恭雖是得司馬曜寵信的大臣,可是他實力的強弱,全看北府兵是否肯站在他的一方,否則他在司馬道子的建康軍或桓玄的荊州軍前根本是不堪一擊的。
像王恭這種出身名門望族,以家世名士身分入朝從政,既不察民情更不識時務,空有滿懷不切實際的理想,卻沒有付諸實行的能力。且因自視過高,一意孤行地急急的推行自己的鴻圖大計,把事情過度簡化,只會招禍。
他的頭號對手司馬道子長期居於權勢之位,長於政治鬥爭,謝安謝玄在世時仍沒法奈何他,王恭更不是對手,徒令野心家如桓玄者有可乘之機。
他甚至沒考慮過孫恩的威脅,沒有想過如孫恩發難,情勢將會出現更多難測的變數。
他劉裕可以做甚麼呢?想到這裡,更是愁懷難解,又再斟滿另一杯酒。
對任青媞所說有關仙佩的異事,他直至此刻仍是半信半疑。
說不定是她杜撰出來誆自己為她保管心佩的謊言。
唉!
不過若她說的是一派胡言,又怎會肯把關係重大的寶貝交託給自己呢?他曾仔細研究過心佩,卻是大為失望,因為心佩除了在中間開有一個小圓孔外,平滑如鏡,不見任何紋樣,如非其玉質確與天地佩相同,他會懷疑任青媞拿片假玉來騙他。另一個沒法懷疑是假心佩的原因,因為佩緣確成踞齒狀,大小剛好與天地佩間的空位吻合。
胸膛涼浸浸的,心佩並沒有因吸取他的體熱而轉暖。
此為心佩另一異常之處。
難道真的在人多氣雜的地方,安玉晴再感應不到心佩的所在?否則因何她直至此刻仍沒有現身尋寶呢?想到這裡,自己也覺既可笑復可憐。
舉起酒杯,移至唇邊。
剛要把酒喝下,一人直趨身前,在他旁坐下道:「宗兄別來無恙?」
劉裕舉頭一看,欣然道:「原來是你老哥。」
來人中等身材,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神情友善。
此人叫劉毅,與劉裕同在京口出身,說起來確有些宗族的關係,不過由於劉裕家道中落,而劉毅的家族卻在京口平步青雲,所以兩家沒有來往。後來聽說劉毅也加入了北府兵,且因功而升作偏將,在淝水之戰時兩人在軍中碰過頭,說過幾句客氣話。
劉毅訝道:「我還以為宗兄現在必是前呼後擁,想不到你會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呢?」
劉裕苦笑道:「此事一言難荊你老哥現在哪裹發財?」
劉毅嘆道:「除非有宗兄提挈,否則在軍中能發甚麼財呢?我現在何爺下面作跑腿,怎及得宗兄你風光。」
劉裕方想起他屬於何謙的系統,不解道:「我有何風光呢?」
劉毅湊前點壓低聲音道:「我們收到風聲,你正為孔靖和邊荒集的江文清穿針引線,難道此事是假的嗎?」
劉裕暗吃一驚,放下酒杯,心忖此事竟會如此快傳入何謙一方人的耳內,確非常不妙。
劉毅低聲道:「何爺想見你!」
劉裕心叫救命,曉得因邊荒集的關係,自己忽然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