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沉卻充滿誘人磁力的聲音在大堂迴盪著,令燕飛仿如置身在幻景裡,做任何事也不用負擔後果。
燕飛心懸宋悲風的情況,暗歎一口氣,緩緩移到她的方地席的邊緣處,學她般盤膝坐下。
尼惠暉像個小女孩般赧然瞄他一眼,垂首喜孜孜的道:“終於盼到你來哩!人家有最要緊的事和你商量呢!”
燕飛心中喚娘,不但受不了她煙視媚行的情態,還完全摸不清她的手段,頓感落在下風。最大問題是雖明知她是心狠手辣、狡猾如狐的超級妖婦,可是此刻橫看豎看,她仍只是個動人至極點的尤物,使他沒法出手。
她究竟有何意圖呢?自己不是她的殺夫仇人嗎?
高彥失聲道:“老劉你是說笑吧!只有在這個位置,敵人才會任我們魚肉,你竟說什麼都不做,豈非白來一趟。”
他們埋伏的丘陵,居高臨下俯視與淮水交匯的河口,形勢險勝,確難找另一處地方有此優越的地理形勢。
卓狂生也焦急的道:“‘隱龍'起航哩!劉爺快考慮清楚,勿失良機。”
劉裕看著四艘赤龍戰舟雙雙轉入淮水,往東駛去,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道:“我不是不動手,更不會讓高小子你空手而回,而是要等待更佳的時機。現在老郝方面軍心穩固,隊形完整,進退有序,我們如施突襲,只可以亂他陣腳,造成的破壞非常有限,逼他改變主意,往西逃亡,反令大小姐首當其衝,戰個兩敗俱傷,豈是智者所為。”
卓狂生皺眉道:“但我們也將失去重創‘隱龍'的大好機會。”
劉裕搖頭道:“不!機會仍在我們的掌握中,郝長亨已經中計入局,再沒有別的選擇,當他看到下游被北府水師截斷,老屠的戰船又從渦水順流駛回來,會以為北府兵和我們聯手對付他,而他的唯一逃路是立即掉頭,不是去闖大小姐的一關,而是趁未被截斷這處河口前,從支河逃走,那時,最佳的攻擊時刻將出現,我們在兩岸同時發動火攻,殺老郝一個措手不及,更顯得我們用兵如神的威風。而我們所餘無幾的戰船,則不用正面和他們交鋒。如此划算的事,我們怎可以放過。”
接著迎上兩人目光,微笑道:“只要郝長亨短期內回不了穎口,他買予姚興的糧資勢成我們囊中之物,此乃一石二鳥之計,我們反攻邊荒集的行動將可以全面展開。”
卓狂生和高彥都像首次認識他般呆看著他,他們想的是一時得失,比較起來,劉裕著眼的卻是整個形勢的發展。
高彥囁嚅道:“那我的……我的……”
最後兩艘赤龍戰船駛經腳下的河口。
劉裕兩手抓著他肩頭,欣然道:“放心吧!我正是為你著想,方冒這個計算過的險。只有在兩湖幫軍心大亂,亡命逃竄的時候,你的英雄救美方行得通,否則即使燒掉‘隱龍',你的小美人仍可以跳上另—艘赤龍舟,溜之大吉。對嗎?”
卓狂生吐出一口氣,點頭道:“我這部邊荒的史書肯定愈來愈精采,高小子,你知不知道下面這條河叫什麼名字?”
高彥心神不定的問道:“叫什麼鬼名字?”
卓狂生柔聲道:“與新娘河成雙成對,同一方向的河,當然該叫新郎河哩!難道將來說書先生說這段故事時,這條河那條河般讓人聽得糊塗嗎?哈!新郎河!虧老子想得出來。”
尼惠暉此時的神態,便像和情郎款款談心,秀目閃著誘人的亮光,聲柔語軟,輕輕道:“你不用擔心宋悲風,我根本沒有機會傷害他。他確是一等一的高手,且非常機智,引我們在邊荒大兜了幾個圈子,又利用邊荒集獨特的情況,令我們數次追失他,不過,心佩也如蠅附驥尾,令他終沒法真正擺脫我們,直至他逃到這裡來。”
燕飛仍摸不清她現在玩的把戲,皺眉道:“多謝佛娘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