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彥道:“這小子叫蔣鋒,有個頗嚇人的外號,叫‘門神',在建康非常吃得開,專門向我出賣訊息,以維持他夜夜笙歌的生活方武。武功只是平平,你老哥半個指頭已足可制服他。”
燕飛道:“四周似乎很寧靜呢!”
高彥吃驚道:“似乎?不是有埋伏吧?”
燕飛微笑道:“你道司馬道子聽到兒子被我們擄走的訊息,會有何反應呢?”
高彥想也不想地答道:“當然是怒不可遏,先把手下罵個狗血淋頭,然後發動手上擁有的所有籌碼,把建康城裡裡外外翻轉過來,務要救回人質。”
又訝道:“我明白你在說什麼哩!現在的建康確是平靜得不合情理。”
燕飛道:“你的猜測是合情合理,惟不適用於今晚微妙的情況下。司馬道子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以威權壓伏朝中的王族大臣,好讓傀儡繼承人順利登基,然後再設法應付地方上有兵權的大臣。所以,像兒子被擄一類的窩囊事,絕不願張揚開去。”
稍頓接下去道:“其次是若他不是蠢人,便該曉得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可輕易舉把他的寶貝兒子帶離建康,藏在他勢力範圍不及之處,所以,如在建康區進行搜查,只是擾民之舉,徒暴露自己的無能,於他現今的情況有害無益。”
高彥點頭道:“對!縱使我們仍在區內又如何?建康這麼大,搜十日十夜也搜不完。”
建康不但分內城外城,外城還是開放式的商鋪民居,只是長達七里,由內城門至朱雀門的御道兩旁,便雜居著數十萬人民,何況附近還有多個城市。
燕飛目光凝視蔣鋒宅院內亮起的燈火,沉聲道:“可是司馬道子心焦如焚下,卻不能不做點事,查究所有線索,蔣鋒便是其中一條重要線索,例如,他有否出賣司馬道子,暗中通知彥少你已暴露了行藏呢?如果我沒有猜錯,蔣鋒之所以尚未就寢,是因來了惡訪客,正在盤問他與彥少你的事。”
高彥道:“你的腦袋果然厲害,給你這麼分析,連我也覺得情況必是如此。唉!希望他們不會一怒之下殺掉蔣鋒,否則,我們將失去最佳傳話的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把勒索信射進琅琊王府去。”
燕飛笑道:“蔣鋒再不是最佳人選,最佳人選是來盤問他的人。你給我留在這裡,我去哩!”
高彥駭然一把抓著他,道:“來找蔣鋒晦氣的,當然是司馬道子的近臣大將,且有高手隨行,你這麼下去,是想找死嗎?”
燕飛沒好氣道:“你好像把老子當作是像你般的貨色,放心吧!即使司馬道子親臨,我燕飛要走便走,誰攔得住我?”
高彥鬆開手,燕飛拍拍他肩頭,從暗處竄出,往燈火的方向掠去。
劉裕獨自撐著小艇,沿秦淮河逆水向謝家大宅的碼頭駛去。
秦淮河風光依然,兩岸青樓燈火輝煌,鼓樂歡笑從畫舫傳來,河道上舟船往來不絕,夜空星光斑爛。
每次當他進入邊荒的無人地帶裡,他總難聯想到在邊荒之南,竟有如秦淮河般繁華熱鬧的煙花勝地,可是當他抵達邊荒集,卻總想起秦淮河。邊荒集的夜窩子,便像把秦淮河遷移了到那裡去,且更肆無忌憚。若秦淮河是屬於建康的高門世族和權貴名士,夜窩子便是江湖好漢、平民商販的天堂。
上一次秦淮河逃過苻堅南來的大禍,今次因司馬皇朝的崩頹而惹起大變,秦淮河又能否倖免呢?邊荒集的二度失陷,本應永無翻身的機會,但因燕飛近乎神蹟的斬殺竺法慶,把荒人的劣勢扭轉過來。今晚能生擒司馬元顯,固因機緣巧合,更因屠奉三料事如神,始把沒有可能的事變為事實。現在他們已穩佔上風,將主動權控制在手上。
烏衣巷謝家的碼頭在望。
劉裕暗自在心底裡感激燕飛,沒有他的支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