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獨特氣質。我雖一向對大閥世族出身的人沒有甚麼好感,他卻是例外的一個,單憑他用人只著眼於才幹而不論出身的作風,便教人折服。”
燕飛微笑道:“劉兄很崇慕他哩!現在我也希望他有如劉兄所說般了得,因若差點斤兩也應付不了苻堅。”
劉裕一對眼睛亮起來,奮然道:“我最崇慕的人卻非是他而是祖逖,他生於八王之亂的時期,後隨晉室南遷,自少立志收復故土,每天聞雞起舞,苦練劍法。想當年他擊楫渡江,立下‘祖逖不掃清中原,死不再回江東’的宏願,其時手下兵卒不過千人,兼全無裝備可言,還得自己去招募和籌措軍士和糧餉。”
燕飛別過頭來,目光灼灼打量他道:“原來劉兄胸懷揮軍北伐的壯志。”
劉裕赧然道:“燕兄見笑,在現在的情況下,那輪得到我作此妄想呢?”
燕飛目光望往太陽在山巒後投射天空的霞彩,雙目泛起悽迷神色,搖頭道:“人該是有夢想的,能否成真又是另一回事。”
劉裕問道:“燕兄的夢想是甚麼呢?”
燕飛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岔開話題道:“祖逖確是了不起的一個人,擅用以敵制敵之計,兵鋒北達黃河沿岸,黃河以南的土地全被他收復。可惜晉帝司馬睿怕他勢大難制,處處掣肘,令祖逖憂憤成疾,死於軍營,壯志未能得酬!”
劉裕雙目射出憤恨的神色,沉聲道:“若我劉裕有機會領軍北伐,定不教朝廷可左右我的行動。”
燕飛豎起拇指讚道:“有志氣!”
劉裕苦笑道:“我現在有點像在痴人說夢。若我剛才的一番話傳了出去,更肯定人頭不保。”
燕飛欣然道:“這麼說,劉兄是視我為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劉裕肯定地點頭,道:“這個當然,此更為我另一不崇慕謝帥的地方,他的家族包袱太重,一力維持不得人心的晉朝皇室。戰勝又如何?還不是多縱容世族豪強出身的將領趁亂四出擄掠壯丁婦女,擄回江南充作莊園的奴婢,卻對黃河以北潼關以西的土地棄而不顧,根本沒有光復故土的決心。”
燕飛動容道:“劉兄竟是心中暗藏不平之氣,且不肯同流合汙。哈!看來我燕飛沒有救錯人。”
劉裕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燕兄該大概明白。嘿!我說了這麼多,好應輪到燕兄哩!”
燕飛淡然道:“我是個沒有夢想的人,有甚麼好說的呢?”
劉裕道:“怎可能沒有夢想?像你我這般年紀,至少也會希望有個漂亮的甜姐兒來卿卿我我,享受男女魚水之歡。”
燕飛雙目痛苦之色一閃即逝,然後若無其事道:“有機會再聊吧!起程的時候到哩!”
劉裕直覺感到他在男女之情上必有一段傷心往事,識趣地不去尋根究底,隨他起立繼續行程。
“姻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秦淮河本叫龍藏浦,又稱淮水。相傳秦始皇東巡路過此地,看中其形勢之勝,於是鑿斷淮河中游的方山地脈為河瀆,以洩其王氣,故有秦淮河之稱。
當時朝廷推行九品中正制,令門閥制度盛行,家世聲名成為衡量身份的最高標準,這種特權造就了一批腐化、愚昧,但知追逐名利,以奇異服飾、奢侈享樂、遊逸宴飲,竟相攀比的高門子弟,他們活在醉生夢死的另一個世界裡,國家的興亡變得遙遠而不切合現實,亦正是這些崇尚清談逸樂,縱情聲色之徒,使秦淮河成為煙花甲天下、徵歌逐色的勝地。
十里秦淮河兩岸河房密集,雕欄畫棟,珠簾綺幔,其內逐色徵歌,達旦不絕。河中則舟楫穿梭,畫船畢集。朱雀航一帶的秦淮兩岸更是青樓畫舫的集中地,最著名的青樓秦淮樓和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