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尚未嘗過滋味呢?”燕飛反覺得紀千千放縱的時刻,是她最動人的時刻,聞言不由心中一蕩,別頭瞥一眼整窖藏數以百計裝滿雪澗香的酒罈,心忖,放著如許多選擇,焉何偏要選自己喝過的一罈。他一向灑脫而不拘小節,單手捏著壇頸,提起酒罈,送到她面前,另一手拔開塞子。
紀千千雙眸閃亮,小鼻微皺,輕呼道:“真香!”雙手捧壇;舉壇齊眉;湊上香唇;“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接著把罈子放到膝上,閉上美目,嘆道:“邊荒集真好!”
燕飛啞然失笑道:“你喝的是雪澗香,而非邊荒集。”心中卻在想,紀千千等若間接親了他一口。
紀千千俏臉抹過一陣霞彩,有點不勝酒力地白他一眼,又把酒罈送回燕飛手上,看著他連喝兩口酒,情不自勝的道:“有分別嗎?龐大哥說,只有邊荒集十多里外白雲山的仙澗神泉,方可釀製出雪澗香,其他地方的泉水都不成,這叫人傑地靈,是邊荒獨有的,人多的地方便沒有不受搔擾的純淨清泉。”
燕飛仰望出口外的夜空,道:“我睡了多久?現在是甚麼時候?”紀千千欣然道:“睡得是福,現在是入黑後半個時辰。我們不但已豎起八座營帳,還向拓跋族購得新鮮羊腿,高公子他們正準備篝火,並著千千來邀請燕公子參加到邊荒集後第一個烤羊宴呢。嘻!你挫折祝老大的事傳遍整個邊荒集,我們到哪處去都有大批人跟著指指點點!很好玩哩!”
燕飛呆看她好半晌,到紀千千不解地現出詢問的目光,方解釋道:“若在未見千千前,有人向我說,紀千千像我現在親眼見到的如此這般模樣,我肯定不會相信。”
紀千千嬌媚地橫他一眼,呼一口大氣,緩緩道:“離開建康,我像把生命重新掌握在自己手裹,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建康猶如一個無形的大囚牢,繁鎖是名門望族的流風陋習,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商販豪強,均不能免。所以人家要逃出來哩!還要逃到他們最不屑一顧的荒野地方。銜上人人說粗話,看我們女兒家的目光更直接大膽,小詩便接受不來,不過甚麼事日子過久了是會習慣的,小詩很快將會發覺邊荒集的迷人處。”
接著抿嘴笑道:“最想不到是謙虛樸實的劉爺,忽然變得兇巴巴的,一副橫行市井的惡模樣,有人想捱過來,一腳踢得那人滾了幾個觔斗,又揮刀斬掉人的髮髻,竟沒有人敢吭一聲!若千千是他,也感痛快。”
燕飛笑道:“誰叫他要做兩位嬌滴滴美人兒的護法,再過些時,當本地人清楚你們的底細,包保你們即使在街上走動,也沒有人敢多看半眼呢。”
紀千千歡喜道:“全託燕爺的雄威,拓跋族的人外貌雖嚇人,可是知道我們是燕爺的朋友,不知多麼熱情周到。”
燕飛嗅到空氣中烤肉的香氣,問道:“祝老大收到你的拜帖後如何反應?”紀千千得意的道:“你不知自己足足熟睡近兩個時辰嗎?人家早見過祝老大,得他承諾明早會把木材歸還呢。”
燕飛長身而起,哈哈笑道:“好一個祝老大,能屈能伸,明白最上著為拖延時間,哪我便將勢就勢,在他以為自己今晚可贏取最後一鋪前,多輸幾手。”
輪到紀千千呆看燕飛,回到家來的燕飛,像忽然變成另一個人,她再不瞭解他。
燕飛跟在紀千千嬌軀後,步出藏酒窖,在邊荒集的壯麗星空下,一堆篝火熊熊燃燒,高彥、龐義等正動手燒烤塗滿醬汁的羊腿,香氣四逸。
劉裕和一個威武結實的胡族年輕男子說話。
胡族年輕武士倏地別頭,目光像箭矢般朝燕飛射來,接著露出燦爛的笑容,現出上下兩排雪白的牙齒,充滿健康的感覺,叫過來道:“燕飛!你沒有給祝老大騙倒吧?”說的竟是流利的漢語。
燕飛感到後方東門大街處人聲鼎沸,不過已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