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在乎。
這晚他坐在一處山頭,半闋明月遙掛空際,心中─片茫然,且生出不知為何身在此處的古怪感覺。
西面四、五里外有一條由五十多所破房子組成的荒村,似在控訴戰爭的暴行,充滿悽清孤寂的無奈情況。
他究竟身在何處,要到那裹去,一切都變得無關重要,對拓跋珪或南方漢人,他已盡了可以盡的本份,再沒有任何牽掛,戰爭接續而來的發展,也非他能左右。
在邊荒集第一樓瞧著漢族荒人集體逃亡的情景,彷似在─刻前發生,忽然間他便呆坐此處,中間所發生的事竟有─種夢幻而不真實的感覺。遠離邊荒集的安全感,反使他回覆到這─年來習慣了的渾渾噩噩,對任何事物均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情性。可是他必須為自己作出選擇,至少是─個方向。
若繼續東行,最終會抵達大海的邊緣。想到這裹心下一動,聽說海外別有勝景,最接近的有倭國和夷州,自己既對中原的戰爭和苦難深感厭倦,何不設法渡海去尋覓沒有戰爭的樂土,大不了葬身怒海。
想到這裹,燕飛離開山頭,下山去也。
苻堅策騎馳出大寨南門,直往寨外─處高地奔去,左右陪伴的是乞伏國仁、慕容永、禿髮烏孤、沮渠蒙遜、呂光、朱序等─眾大將,後面追著的是百多名親隨戰士。
穎水遠處烽煙直升夜空,那是最接近邊荒集的烽火臺,以烽煙向邊荒集傳遞訊息。這樣的烽火臺有百多個,遍佈穎水西岸,以作為前線與後防迅速傳遞訊息之用。
苻堅聞見烽煙驟起後,心情興奮,立即出寨親自看個清楚。
騎隊一陣風般捲上山頭,苻堅勒馬停下來,眾將兵忙控止馬兒,立於其後。
苻堅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霎霎眼皮,詫道:“壽陽已被攻陷哩!”
呂光忙道:“託天王鴻福,壽陽─擊而潰,建康指日可待。”
沮渠蒙遜長笑道:“南方小兒的膽子其小如鼠,照蒙遜看,謝玄已給嚇得夾著尾巴逃回建康老巢去了。”
乞伏國仁並沒有沮渠蒙遜和呂光的興奮逸於言表,冷靜的道:“前線的快馬天明前可回來,那時我們當可掌握壽陽確實的情況。”
苻堅沈吟片刻,道:“朱卿家,你最熟悉南方的情況,對此有甚麼見解和看法?”
朱序正苦待他的垂詢下問,聞言把早擬好的答案說出來,道:“北府兵現今總兵力約在八萬人間,約一成為騎兵,其餘皆是步卒,眼下不但要分兵駐守壽陽、峽石、盱眙、淮陰、堂邑、歷陽六個江北重鎮?以防我軍渡淮突擊,還要另留重兵在建康。分則力弱,看來壽陽守軍肯定不足五千之數?所以當胡彬見我們攻打壽陽的軍力龐大,於是壯士斷臂?把壽陽駐軍撤往峽石城,希冀憑八公山之險、淝水之隔,集兩城兵力頑抗。”
慕容永獰笑道:“這確是無法可施下唯一可行的策略,不過卻正中我們奇正兩軍左右夾擊的高明部署。”
苻堅仰天笑道:“謝玄的本領,看來就止於此。”
朱序心道,中計的是你們才對,乘機進言道:“待會前線探子回報,便可知微臣對胡彬不戰而退的看法是對是錯。微臣還有─個提議,若胡彬確如微臣所料,便代表北府兵力分散薄弱,天王可親臨前線督師作戰,振奮士氣,當可一舉攻破峽石城,那麼直至江邊,晉人也無力反擊,其時建康將望風而潰。”
乞伏國仁斜兜朱序一眼,道:“我方步軍抵邊荒集者只有十餘萬人,其它仍在途上,且疲累不堪,今壽陽已得,峽石指日可下,請天王謀定後動,不徐不緩,自可水到渠成,統─天下。”
苻堅哈哈笑道:“兩位卿家之言,均有道理,不過我們的兩支前鋒軍,合起來兵力已達二十萬之眾,即使北府兵盡集峽石城,仍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