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娘點頭道:「慕容鮮卑和拓跋鮮卑結下解不開的血仇,要直至一方完全屈服,戰爭方會了結。皇上很看得起拓跋珪,一直在籠絡他,但此子的野心太大了,不肯向皇上稱臣,以致事情發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風娘還是首次和紀千千談及外面發生的事,顯然是她心中充滿憂慮和惶恐,忍不住宣洩出心中的憤怨和無奈。
風娘又道:「拓跋鮮卑族最出色的兩個人,就是拓跋珪和燕飛,他們兩個聯合起來,是非常可怕的組合。唉!皇上一世英明,想下到亦會犯下錯誤,令燕飛因小姐你而成為皇上的死敵,也使荒人變成敵人。」
這是風娘第一次清楚透露不同意慕容垂強擄紀千千主婢的事,換過平時紀千千會心中感激,但紀千千已因知道參合陂的慘事,情緒跌至谷底,再不能有特別的感覺。
風娘輕輕道:「皇上對小姐的愛是沒有保留的,難道小姐沒有一丁點感動嗎?」
紀千千悽然道:「這是何苦呢?千千已心有所屬,水遠不會改變。」
風娘頹然無語。
好半晌後,風娘苦笑道:「是老身不好,不該告訴小姐這些事,影響小姐的平靜。」
紀千千嘆道:「大娘早該讓我知道的。大娘為何今天有這麼大的感觸?」
風娘垂下頭去,好一會才道:「剛才皇上離開前,老身向他說留得住小姐的人,亦留不下小姐的心,何不放過小姐,專心於國家大事,卻給他斷然拒絕。唉!都怪老身多嘴,但老身偏忍不祝」
紀千千呆看著她。
風娘輕拍她肩頭,徑自離去。
桓玄的血在沸騰著,他的夢想終於成真了。
在親兵簇擁下,桓玄馳出宮城的大門,踏上寬廣的御道。目的地是秦淮河畔的淮月樓,「清談女皇」李淑莊設宴款待他,並會親自侍酒。
有資格與會者,都是建康高門舉足輕重的人物,由李淑莊穿針引線,安排他們這次私下的會面。這會是一個重新分配利益和權力的重要政治宴會。
建康城已在他絕對的控制下,附近城池亦被他派兵逐一接收佔據,只遇到毫無威脅力的零星反抗。
現在對桓玄來說,最要緊安定建康高門大族的心,去除登基的障礙,以免重蹈其父桓溫的覆轍,硬被謝安和王坦之以延兵之計阻撓,致功虧一簣。
桓玄心情興奮的另一個原因,是即可見到李淑莊,她是否如傳言般的動人,今晚便可清楚。
桓玄道:「到淮月樓前,我想先到烏衣巷去。」
策馬追在他後側的譙奉先聞言暗吃一驚,道:「淑莊和貴賓正恭候相國大人的大駕。」
桓玄微笑道:「便讓他們稍候片刻,不會�擱很久的。」
譙奉先忍不住的問道:「相國大人為何忽然要到烏衣巷呢?」
桓玄欣然道:「我要到謝琰的靈位前上香致祭,並邀謝混公子一起到淮月樓參加晚宴,沒有謝安的後人參宴,今晚的宴會將大大失色。」
譙奉先心中暗罵,知道桓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偏又拿他沒法,只好閉口不言。
桓玄不知想到甚麼,哈哈一笑,揮鞭催馬,隨從們連忙加速,擁著桓玄放蹄御道,朝朱雀門旁的烏衣巷入口揚塵而去。
劉裕在何無忌等七、八名北府兵將領陪伴下,策騎巡視,沿城牆走了一匝。
能守而後能攻,京口正大幅加強城防,特別在碼頭區一帶,廣置石壘箭樓,以應付桓玄從水路來的突襲。
廣陵已落入桓玄手上,由桓弘率兵進駐,不過廣陵向為北府兵的根據地,沒有一年半載,桓玄沐想可真正的控制廣陵,而劉裕是絕不會讓桓玄有這樣的機會。
到達碼頭區時,正為工事忙碌的兵員紛紛對劉裕致敬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