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奇道:“閣下高姓大名,有甚麼十萬火急的事要見我們屠老大?”
漢子定神打量陰奇,沉聲道:“本人蒯恩,奉主子之命來見屠老大,至於是甚麼事,必須見到屠老大才能說。”
高彥見他一臉正氣,忍不住道:“陰爺是屠老大的兄弟,振荊會的二當家,屠老大不在,陰爺便等於屠老大,對他說與對屠老大說沒有任何分別。”
蒯恩搖頭道:“因主子之命,我的話只能向屠老大說。陰二當家行個方便,指點我如何可以見到屠老大。”
陰奇不悅道:“此事沒得商量,我們屠老大的行蹤是個秘密,不會憑一個陌生人的片面之詞而洩漏。”
他說得決絕,高彥和姚猛都不敢插口。
蒯恩呆瞪著陰奇,忽然兩眼紅起來,垂頭道:“我求陰爺好嗎?如我有半字謊言,教我天誅地滅。”
三人對他的異樣神情大惑不解,要這麼一個鐵漢說出哀求的話,分外令人驚訝。
高彥又忍不住道:“至少該透露點情況,例如你的主子是誰,好讓陰爺考慮。”
蒯恩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我來自江陵,一向在侯爺手下辦事。”
陰奇遽震道:“侯亮生!他是否出了事?”
蒯恩忍在眼內的熱淚,再禁不住的奪眶而出,還痛哭起來,惹得人人注目。
※※※
琅琊王府大堂內,司馬道子端坐主位,陳公公居右下首,對面是司馬元顯和劉裕兩人。如此方式的會面,有點似家庭聚會,令劉裕生出奇異的感覺。如果他沒有猜錯,自己“拚死”救回司馬元顯,減少了司馬道子的敵意,拉近了他們的關係。
司馬道子縱然純在利害關係上作考慮,只要能證實三點,他確會重用自己。
首先,劉裕必須不是謝玄指定的繼承者;第二點是劉裕沒有野心;而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劉裕必須絕對地效忠於他。
劉裕亦在這三方面盡人事想辦法,以減少司馬道子對他的猜疑,為的是爭取一個立大功的機會。
大破焦烈武並不能算數,因為焦烈武只是為患沿海城鎮,沒有直接威脅到建康的安危,建康的權貴根本不把這當作一同事。如果能大破天師軍,當然是另一回事了。
建康由上至下,會把他視為救星。
他要的是這麼一個機會,也只有司馬道子能達成他的願望。
司馬道子沒有詢問剛在大門外發生的事,因為他已從把門的守將知悉整個過程,此刻問的是昨夜發生的事。
劉裕在他反覆詢問下,把情況詳盡道出。
司馬道子聽罷沉吟不語,陳公公則盤膝而坐,垂簾內視,仿如入定多年的老僧,對身外任何事不闢不問。
好一會後,司馬道子向司馬元顯道:“小裕剛才告訴我的,與告訴元顯的有出入嗎?”
劉裕心中打悶雷,思忖這種事哪有當著自己問司馬元顯的,理該私下才去問兒子,以判斷他劉裕有沒有說謊。
不過亦隱隱感到司馬道子是急於弄清楚自己的誠意,不想浪費時間,好決定該否信任自己。
司馬元顯尷尬的瞥劉裕一眼,道:“我不是幫劉兄說話,他說的與向孩兒說的如出一轍,只不過更詳細了。”
司馬道子欣然道:“小裕勿要怪我,人是很奇怪的,若是隨口說出的謊話,會處處露出破綻,例如前言不對後語。現在我弄清楚哩!我可以毫無頓忌的說話,不用再對你有提防之心。我從來就是這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小裕很快會習慣。”
劉裕心叫厲害,這番話亦在提醒自己勿要向他說謊。幸好他確有與司馬元顯衷誠合作之心,所以今趟沒有出岔子。
司馬道子露出凝重神色,有點自說自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