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拓跋矽和燕飛牽馬走到密林邊緣區處,朝外望去。
營寨的燈火映入眼簾。
拓跋珪道:“你猜幕容寶的腦袋正在想什麼呢?”
燕飛啞然笑道:“假設你連他腦袋內想的東西也猜中,那便是真正的知敵。不過有時人恐怕自己腦袋在幹甚,也胡里胡塗的,遑論別人的腦袋。”
拓跋珪嘆道:“你這小子是借題發揮,趁機罵我胡塗,如非自問打不過你,現在我便要揍你一頓。好哩!我是認真的。你道崔宏提議的這一招,會否弄巧反拙呢?”
燕飛道:“說到決勝戰場,你至少比我高上七、八籌,何須下問於我?更何況如果你不認為崔宏的戰略可行,豈會言聽計從?難道你臨陣退縮嗎?這並非你的性格啊!”
拓跋珪苦笑道:“燕飛竟會這般誇大的。你只因厭倦戰爭,方不願費神去想。如果不是為了紀美人,恐怕不論我如何哀求你都不肯跟我上戰常這並不是臨陣退縮,而是要在下決定前思考每一個可能性。”
燕飛點頭道:“好吧!讓我坦白告訴你,崔宏此人的才智,令我感到可怕,他一個腦袋可勝比千軍萬馬。假設他選擇的明主是幕容垂而不是你老哥,在現時的兵力對比下,我們肯定會吃敗仗。勝敗就是這麼一線之隔,想想也令人心寒。”
拓跋珪道:“崔宏正是我一直尋找的‘王猛',說到底中土始終是漢人的地方,我們只是外來者,不論我們如何學習漢人的文化,終落得得其皮毛而失其神髓,所以胡漢合作,始有成事的可能。崔宏是北方龍頭世家的代表人,對漢人有龐大的影力,我一直都在注意他。那天你帶他未見我,實令我喜出望外。”
接著笑道:“你燕飛便是胡漢合作的最佳示範,天下誰人能勝過你的蝶戀花呢?”
燕飛沒好氣道:“少說廢話!上馬吧!”
笑罵聲中,兩人飛身登上馬背,策騎出密林,穿過兩座敵寨間燈火不及處的黑暗草野平原,朝幕容寶的主寨全無避忌的疾馳而去。
蹄聲紛碎了草野的寧靜,惹起敵方箭樓上哨兵的警覺,登時號角聲此起彼落,最接近他們的那數座築於高地的營寨騷動起來,像逐漸被拉緊的弓弦般抖動苦。
拓跋珪大笑道:“馳騁於敵方千軍萬馬之中,進虎穴卻如入無人之境。痛快痛快!”
大河水在前方滾流不休,背靠河水的敵人帥寨的燈火愈趨耀目,河風一陣陣橫過草原,吹得兩人衣衫飄揚,戰馬鬃毛飄舞如御風而行。
燕飛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情緒。
自代國覆亡,拓跋族一直過著到處逃廣,為存亡而奮鬥掙扎的生涯,現在終於撐到了能吐氣揚眉的日子,而自己最好的兒時朋友,則成為了拓跋之主,在復國路上邁開大步,朝夢想賓士。這究竟是一場春夢,還是確切的現實呢?敵方主寨人聲沸騰,戰馬嘶鳴,像被驚醒的猛獸,對入侵者露出嚇人的利齒,咆哮嚎叫。
離敵寨尚有二千多步的遠處,兩人倏地勒馬,駿馬立即人立而起,更添兩人狀如天神的威勢氣度。
拓跋珪大喝過去道:“拓跋珪在此,幕容寶小兒,敢否出營與本人單挑獨鬥,一戰定勝負?”
他以內功把聲音逼出,聲傳裡許之地,確有不可一世的氣度。
話猶未己,主寨大門開啟,一隊人馬飛騎奔出,只見隊首,後面跟著是延續不休的騎士,一時哪能數得清有多少敵人。
拓跋珪問燕飛道:“看到幕容寶嗎?”
燕飛仍是態度從容,道:“我們的小寶哪敢親身犯險,不怕是陷阱嗎?”拓跋珪聞言又大喝道:“原來幕容寶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無膽小兒。”
說罷調轉馬頭,望南馳去,燕飛趲馬緊隨其後。
敵人馬隊聲勢洶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