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們的機會便來了。」
龐義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嘆道:「坦白說,我對拓跋珪完全沒有信心,真不明白你為何如此看重他?」
燕飛悠然道:「自高柳一役,在慕容垂的支援下,拓跋珪擊敗了窟咄,成為拓跋鮮卑的新主,拓跋珪便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據拓跋儀所說,拓跋珪先打敗了佔據馬邑的獨孤部,佔領了黃河河套的產糧地區,又征服了陰山的賀蘭部,最近更趁赫連勃勃敗走邊荒,乘勢攻佔河套以西的鐵弗部的部分土地,接而兼併庫莫奚、高車和紇突嶺等弱小部落,不僅得到大量的土地,還得到大批人口和以百萬計的牲畜,雄長朔方,一躍而成北方草原上最強大的力量。這樣的一個人,如不能助我,誰能助我?」
龐義道:「慕容垂竟肯容忍拓跋珪不停坐大嗎?」
燕飛道:「他們是在互相利用。拓跋珪因慕容垂的支援,在塞上不住擴張勢力,且是有策略和步驟的發展,代價是永無休止地嚮慕容垂進貢良馬,又作慕容燕國後方的守衛軍,使燕國沒有後顧之憂。不過隨著慕容垂支援赫連勃勃以壓制拓跋珪,他們的互利關係已難以繼續下去,現在赫連勃勃被破,更失去均衡的力量。正面衝突是早晚的事。」
又微笑道:「現在你多了點信心嗎?」
龐義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在盛樂找不到拓跋珪。」
燕飛道:「至少有七、八成的機會,拓跋珪從小便有大志,看事情看得很遠,從不爭一時的意氣。當日在邊荒集,他明知我每天在第一樓喝酒,也可以忍著不來見我,直至我陷身殺機險境才出現救我,你便可以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龐義不解道:「這與他是否在盛樂有甚麼關係?」
燕飛道:「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過卻可以助我推測他的行蹤。我這位兄弟是等待的專家,不住等待機會,也最懂把握機會。盛樂從開始便被他選作根據地,因為盛樂是最接近長城的戰略據點,對長城內兩座大域平城和雁門虎視眈眈,若他要在塞內取得立足點,非此兩城莫屬。盛樂、雁門和平城三城,在地理上成鼎足之勢,跨越長城內外,進可攻退可守,且立即可以威脅東南百多里外的燕都中山。以拓跋珪的為人,在慕容垂離都遠征關東諸城的當兒,怎肯錯過攻佔平城和雁門的良機。如待慕容垂凱旋而歸,掉轉槍頭攻打盛樂,他將永遠失去稱霸的機會。」
龐義點頭道:「有道理!該沒有人比你更明白從小一起成長的玩伴。如此看!拓跋珪不但身在盛樂,還有他養精蓄銳的主力大軍,隨時可攻進長城來。」
此時高彥意興飛揚的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在燕飛旁隔一張几子的椅內,哈哈笑道:「你們猜我探聽到甚麼訊息?」
寵義不耐煩的道:「我們不會花半個子兒向你這混蛋買訊息的,快說!」
高彥笑道:「不要看我們輕易地買通守衛混進城裡來,原來這幾天雁門和平城局勢不知多麼緊張。這兩座城池名義上雖然屬於老賊慕容垂,事實上把守兩城的燕兵軍力薄弱,致幫會橫行。最大的兩個幫會一名朔方幫,一名後燕盟,前者親拓跋鮮卑,後者則受燕人支援。」
際此天下紛亂、戰禍連綿的時代,如此情況是常規而非例外。每當官方勢力轉弱,地方勢力便抬頭,至乎占城據地,成為有政治勢力的豪強。
慕容垂為要統一北方,亦面對同樣情況,主力大軍遠征關東,留守的軍隊唯有集中力量守護燕都中山和其附近具戰略性的城池,故而忽略了其它地方。
如不是燕飛已向龐義解說拓跋鮮卑的情況,龐義肯定掌握不了高彥的情報透露出的微妙處,此時卻拍腿道:「燕小子猜得對,拓跋珪蠢蠢欲動哩!」
高彥一呆道:「你在說甚麼?」
燕飛插話道:「高小子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