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震了兩震,保持那個姿勢在床上一動不動。
沒一會兒,門被推開,護士進來給我手消毒上藥包紮。護士走了沒多久,劉阿姨進來,笑呵呵的道,“方小姐,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口水鴨,還有你愛吃的橙子。對了。我還買了魚,這個是補眼睛的。還有……”
“滾出去。”
“這……”劉阿姨訕訕一笑,“先生說,小姐眼睛還看不清東西,身邊不能沒人,要寸步不離。”
“呵,”我冷笑出聲,“那多麻煩,你不如和你家先生申請下,拿根繩子把我綁在床上。這樣,我就哪也去不了了。”
“方小姐說笑。”劉阿姨像是聽不出我的諷刺一樣,道,“那得多疼,先生捨不得。”
我麻煩的把被子蒙在腦袋上,在下面蜷縮成一個球。
接下來,餘揚沒再出現。我活動的範圍被控制在自己的病房中。劉阿姨也真做到了寸步不離。基本上是我坐著她站著,我吃著她看著,就連去衛生間,時間稍長一點她都會敲門問怎麼了。
這種囚徒一樣的生活壓的我喘不上氣來,不止一次砸病房裡的東西,也不配合醫生治療。
鬧了兩天後,餘揚退步了。
守在病房外的人沒了,我可以出病房走走。劉阿姨不再步步跟稍,甚至於,我可以和何麗通電話。
何麗說她很好,餘揚沒有難為她,好吃好喝好對待,還有專人醫生隨身左右。恢復良好,已經能坐起來了。
“等我再好些,我看看能不能去看你。你丫眼睛怎麼樣了,別見面了只我能看到你。”
那天,醫生再來給我眼睛上藥,我沒有拒絕。當帶著藥水的紗布蒙在眼上,我對劉阿姨問道,“和先生說,我要見何麗。”
“好。”郝助理的聲音在一側傳來,“我會為方小姐安排。”
“……”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去,“有事說。沒事滾。”
“方小姐有護照嗎?”
“……”
“你們先出去吧。”
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門一合,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
郝助理再次出聲,“方小姐不想見何小姐了?”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們把何麗送到了國外,還是我要見何麗的代價是遠走他鄉?”
“方小姐冰雪聰明,你不也正想離開嗎?”
我笑了,“還是那句老話。你是站在誰的立場來辦這件事。是你家少爺,還是吳用,或是展老爺子?”
“方小姐,結果永遠比過程重要。”
“說的沒錯。我護照在蘇市租的房子裡,床頭櫃最下面一個抽屜,最下面。”
“好,出國的事,我會替方小姐辦妥。”
“能問下我被髮配到國家,要去多久嗎?”
“方小姐放心,無論在哪裡,方小姐都不會為生活所累。”
“要我和你說謝謝嗎?”
“方小姐永遠不必和我說客氣,為方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呵!你可以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安靜下來配合醫生治療。終於,在舊曆新年來臨之際,我視力徹底恢復了。能看清病房裡的一切,和醫生護士以及劉阿姨的笑臉。
眨眨眼,我別過頭看向窗外。光線有些強,我下意識的抬手擋在眼前。醫生說沒事,適應兩天就能見強光了。
雖然做過徹底失明的心理準備,可真的重新看到東西,喜悅還是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升起。
又觀察兩天,我出院。
拎東西下樓時,劉阿姨笑呵呵的叮囑我,回去後見到他家先生一定要軟。女人性子如水。男人才會喜歡。
我沉默,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