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揚,你不用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你已經用十八張親子鑑定把我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坐在床上,睜著眼睛到天亮。明明沒有情緒,眼淚卻像水一樣沒有斷過。
清晨,護士查房。在她要看我身下時,我道,“我感覺很好,沒有流血,不用看了,昨天就不流了。”
“餘太太,您臉色看上去不好。”
“我想孩子,我以後還能生嗎?”
“能,可前提是養好身子。別再哭了。”小護士輕聲勸道,“遇事要放寬心,不要鑽牛角尖。血壓有點低,一會醫生來,我和她說給你開點補血的藥。”
“我想睡覺,可以給我鎮靜劑嗎?靜脈注射。”
“給您開片安眠藥?”
“我對安眠藥過敏。”
“好吧……”護士接過我遞去的體溫計,掃了眼,道,“體溫也有點低,你是不是冷?”
是啊,我好冷,置身冰水裡一樣,被子裡的手在微微打顫。
“還好,”我看著她道,“一會吃了東西就好了。”
“要注意保暖,別坐著了,躺下吧。”護士扶我躺下,幫我掖好被子,對我脖子上的傷如看不到一樣。
我滑到被子裡,身下冰涼滑膩。
等鎮靜劑時,江澤打來電話。我接通,把枕在耳下。
“江澤,對不起。”
“什麼?”江澤道,“什麼對不起?”
我輕笑出聲,沒說話。
冷,抱緊自己,牙齒有些打顫。
“能笑了,是不是心情好些了?”江澤笑了。輕嘆一聲,語氣變的正式,“小冉,應該我對你說對不起。你當我那天在胡言亂語,我只想你好好的。你要我簽字,可以,我隨時都可以籤。我昨天發你的簡訊你看了嗎?”
“什麼?”
“我可以帶你離開那家醫院,在展少不知情的情況下,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我笑,“我願意。”
“你答應的有點快,讓我意外。”江澤頓了下,笑了,“你想好去哪裡。等你身體好了,我可以送你去也可以陪你去。不然,就加拿大?你不是說想去看楓葉?”
“不想去加拿大了,去個暖和點的地方吧,我也不想去歐洲。”
我皺眉,冷的上牙磕到下牙,咬到舌頭。
“好,那去馬爾地夫?”
護士進來,我伸出右臂,看她把鎮定劑注射到滯留針中。護士離開沒一會,藥效上來,我眼皮慢慢垂下。
在江澤說帶教我潛水時,我輕輕道,“江澤,再見。”
“嗯?”江澤疑惑道,“你要休息了?”
“我累了。”
“好。你休息,你再好點,我就帶你走。”嘟,掛了。
把那十八份親子鑑定緊緊抱在懷裡,我合上眼,輕笑,“……寶貝,媽媽來陪你。”
☆、107 我聽你的。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比如,我以為我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畢竟,在我要求護士給我注射鎮定劑時,我身下已經流了一夜的血。床被血浸透,身子如泡在冰水中一樣。
可沒有。
當我睜開眼時,我還在病房。齊上加了呼吸機,床邊擺滿監控儀器。每隔一會,就會有不知名的儀器發出“嘀”的一聲輕響。
我深吸一口氣,脖子和胸腔都在痛。喉嚨梗住,氣體吐不出去。
身子因這短暫的窒息輕顫,床側一聲椅子擦在地板上的刺耳聲響後,站起一道人影。
“呼……”餘揚俯在我上方,雙眼佈滿血絲。“呼!”
我看他一眼,把眼合上。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