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完成,便走吧。”煌階翹著二郎腿打了個哈欠。
岑裕卻遲遲不願動身,只將目光看向瀑流處。
煌階也懶得趕他,便由他去了。
下一個出來的不出煌階所料,是秦衡蕭。他自重組完後,修為立馬便到了化神期,這時只覺得自己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簡直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從未有過這樣神清氣爽彷彿無所不能的體驗。
只是在看到岸上沒有梅慕九時心卻驟然沉了下去,他一步步踱到岑裕邊上,連衣服都來不及管,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梅慕九的方向,儘管他所能看到的不過只是尋常的瀑流之景。
又等了一個時辰,衛子玹搖搖晃晃一步一跌地從潭中摔了出來,上岸便咳出了一口血,但好在面色還算紅潤,看來也已經嚐到了甜頭。
“師尊……”
秦衡蕭喃喃自語,此時已然感覺不到外人的存在了,雖然他無比堅信著梅慕九會沒事,卻依舊急得心亂如麻。
直到煌階也不耐煩地想趕人了,梅慕九才終於現出了身影。
他極為平緩地慢慢淌到秦衡蕭面前,他們已經這樣熟悉了,別人看不出來,他卻只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徒弟幾乎已經是在害怕了。
“只是忍不住多修煉了……”還沒說完,就被秦衡蕭攬入了懷裡,煌階在身後只能看見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緊了梅慕九,微彎的腰背看起來甚至有點蕭瑟。
秦衡蕭在他的鬢角輕吻了一下,低聲道:“幸好你沒事。”
“我怎麼會有事。”
梅慕九抬手拍拍他的背,兩人互相安慰完了方才送開,就見衛子玹一臉壞笑。
梅慕九:“……”
煌階算算時辰,趕人了:“最後的時間也到了,都走都走。”
“不……”岑裕急道“還有人。”
他帶了數個弟子過來,現在一個都沒出來,自是不願走。
看一個威風凜凜的大男人急成這樣,煌階撇撇嘴,道:“再給半個時辰,不然就是裡面的人沒死,我都讓你們一起死了。”
岑裕一震,苦笑著,暗暗祈禱他的弟子能堅持住,就是一個也好……
幾人靜靜地站著,不約而同地看著水潭,看久了,瀑流擊水的巨響都如同是發生在遠方了。月色漸漸灑了下來,煌階抬起手正要動手,便聽見一個人大喊了一聲,爬出了瀑流。
“珞珞!”岑裕喜地大聲叫她,可惜岑珞卻沒有力氣應他了,她瘦弱的身軀上傷都沒好,背上都是血口子,她只是一邊悶哼著,一邊用盡力氣往岸邊爬,雙手剛搭在岸上就暈了過去。
“……”煌階僵硬地放下手,靈力也收了回去,含著些敬佩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築基弟子,一字未發。
“裡面的……”岑裕抱起岑珞,給她打入一絲靈力吊住命,一邊灑丹藥問“可還有……”
煌階神識掃去,難得沒有惡意調笑,只是搖了搖頭。
“那我們便走了。”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的玄琅宗主終於放下了最後一絲僥倖,抱著他一向看重的徒弟,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梅慕九看了眼懸在天幕中的孤月,一手攬上秦衡蕭的肩:“很快就能出去了。”
“等回去,我給你做甜酒。”
“……一碗?”
“要多少有多少。”
……
煌階又扯了根草嚼起來,他仰倒了聽著他們聊著天漸行漸遠,嘆道:“可憐我這孤家寡人……”
☆、第六十五章
距出口還有三千里,他們走了整整十天,幾度差點全軍覆沒。
日升月落,只有危機沒有停歇,也沒有規律,埋伏在各處等待著獵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