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袂看著空空如也的茅草房子。
這個曾經胸懷壯志、滿腹經綸的年輕書生,此刻站在他那簡陋至極的居所中,四壁蕭然,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房間內,除了幾卷散落一地、封面已略顯破舊的書籍,再無他物,它們彷彿是他過去輝煌學識的唯一見證。陽光從屋頂的縫隙中透進來,塵埃在光柱中舞動,給這悽清的場景添上一抹蒼涼。
曾幾何時,他也是鄉里間被人稱頌的才子,以為憑藉一腔熱血和滿腹詩書,足以改變命運,踏上仕途,光宗耀祖。
“窩囊廢,窩囊廢,窩囊廢!”白袂一拳又一拳地捶在地上。
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每一次拳頭落下,都似在宣洩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怒,以及對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的痛恨。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只聽得到他低沉而絕望的咒罵聲,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迴響,與之相伴的是心中那無法言說的苦楚。
“為何?為何天不遂人願?”白袂嘶啞著嗓子,抬頭望向那斑駁的屋頂,彷彿在向蒼天質問。陽光透過破洞,灑在他疲憊不堪的臉上,卻帶不來絲毫溫暖。那些曾經照亮他求學路的夢想與希望,如今似乎都變得遙不可及,如同那透過縫隙的光芒,看得見,卻觸控不到。
“憋擱這兒鬼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年豬呢。”刻薄又戲謔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門外站著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帶市儈精明之色的中年男子,只見他手裡提著一塊新鮮豬肉,穿著雖不華麗,但那油漬斑斑的圍裙和粗壯有力的手指,無不在昭示著他作為屠戶的身份與生活的殷實。
“哎喲,這不是咱們村的白大才子嗎?怎麼,又在這兒發什麼書呆子的牢騷呢?”屠戶操著一口渾厚的嗓音,話語間夾雜著幾分嘲諷與得意。
“錢我會找辦法還上的。”白袂抬頭,目光堅定而清澈。
“還?哼,你拿什麼還?就這點破書,紮成捆賣給別人添柴火都嫌少了。”屠戶噴了白袂一臉的唾沫,不屑地嗤笑一聲,環視著屋內寥寥無幾的舊書,言語間滿是輕蔑。
白袂用袖子輕輕拭去了臉上的唾沫星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勝敗未定論,輸贏亦可重分。”
“嗯對,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逝者為大。”屠夫哈哈大笑,“不如干個挑糞的活計,先把你這幾年趕考欠的賬還上。”
“三天,最後三天,湊不出來銀子你家地契就歸我了,誰能想到白居易有你這麼個後人?”
“先祖是先祖,我是我。”白袂不卑不亢,“血脈相連,卻非命由祖定。我白袂雖未享先祖之盛名帶來的餘蔭,卻也不失為磨礪自身的機會。”
“好好好,希望你三天之後,不要哭著喊媽媽就行了。”屠戶揚長而去,唯餘白袂唉聲嘆氣。
……
“赤鳥,幫還是不幫?”白玉透過玉鏡看著這個落魄書生,她輕撫玉鏡邊緣,鏡面泛起層層漣漪。
“嘛,你猜猜凡人碰到我之後運氣會怎麼樣?”赤鳥得意洋洋地說道。
……
“這是……”屠戶走後,白袂被一個拐角絆倒在地上,帶起的塵土反倒是讓那個拐角現出真容,最終他的手指觸碰到了某個沉甸甸的物體,緩緩拉出一個掩映在遺忘之下的古老箱子。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湊上前去,目光緊盯著那個被歲月雕刻出斑駁痕跡的箱子。
箱子被小心翼翼地揭開,一束微光破塵而出,照進了白袂那因長期困頓而略顯黯淡的眼眸。箱內並非珠寶那般耀眼奪目之物,而是整齊堆放的一塊塊銀子,每一塊都似乎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滄桑。
“祖宗留下的……銀子!”白袂的聲音因震驚而顫抖。
“顏回短命伯夷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