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了什麼?”文怡看著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你可是擔心四老太爺那裡?”她笑了笑,“他老人家生氣是一定會生氣的,但這件事他並不佔理,他與你不是一個房頭,你又有親叔叔在,你的婚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拿主意。再說,老天爺也沒站在他那邊,容表妹直到我們成親時,還在守孝呢,自然不可能與你定親的。我看四老太爺大概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咱們且好言好語哄著他,等日子一長,他自然就會明白了。總不能為著他一個人的執念,便耽誤了容表妹的終身吧?”
柳東行又再苦笑了下,抬頭看她:“剛剛聽說這件事時,我心裡就有個念頭,總覺得這事兒就象是幾十年前的情形又再發生了一遍。那時我真是苦惱極了。祖母的孃家侄孫女兒,又沒了父母,還因為我的緣故,閨譽有損,我若是視而不見,自顧自地拋下這件事走人了,日後見了祖母,我哪裡還有臉面?可我娶你為妻在先,又沒有納妾的想法——再說,納表妹為妾,也未免太委屈人了,委屈了她,更委屈了你——我真不知該拿容家表妹怎麼辦才好。那一刻,我真是怨四爺爺,平白無故惹下這麼一件事,卻又不跟我說清楚。但我小時候備受欺凌,除了四爺爺一家,就再沒別家族人願意對和善了,直到我長大以後,親近我的人才慢慢多起來。就衝這份恩情,我又不能怪四爺爺。”
他低下頭去:“四爺爺怪我,不該不問過他老人家的意思,便由得二嬸給我定下親事,更不該在出徵前匆匆忙忙就娶了親。若我沒有定親,沒有成親,那現在回到恆安來,正好辦喜事。他說,當初我要出征的訊息傳來時,容家來人要把表妹接走,許配給別人,表妹拿著剪子抵住脖子,說寧可死了也不離開。四爺爺說,表妹就象祖母一樣堅貞,我不該辜負了她……”
文怡聽得臉色發黑,那四老太爺是什麼意思?她沉聲問:“四老太爺說這樣的話,是要你休了我另娶嗎?”
柳東行吃驚地抬起頭來:“你說的什麼傻話?這怎麼可能?就算四爺爺真是這個意思,我也是不能從的”
“既然是這樣,你為何這般垂頭喪氣?”文怡皺眉道,“我不知道四老太爺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方才我是親眼看見的,容表妹與她兩位堂嬸的關係一點都不和睦,其中一位表嬸還說,如果容表妹執意不肯嫁你為妾,她就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都嫁過來,哪怕是你給當通房都願意容表妹說,今日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給你做妾……四老太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以容家人的做派,若當初要將容表妹接走另許人家,說不定是十分不堪的親事,容表妹不願意也是人之常情。她既未見過你,又不曾與你訂親,四老太爺誇她哪門子的堅貞?他老人家該不會是把太婆婆的事強安到容表妹身上了吧?”
柳東行怔了怔,細細一想,眼裡漸漸露出幾分不明的期盼來:“娘子,其實今日容表妹之事,跟當年祖母的事是不一樣的吧?”
“當然不一樣”文怡斬釘截鐵地道,“雖然同樣是未訂親,但當年太婆婆是在你曾祖父母的主持下嫁入柳家的,是名正言順的柳家媳婦,姚氏太夫人則是太公公不告而娶回來的,進門的日子還在太婆婆之後。今日的容表妹,既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不過是族中的長輩憐惜孤苦,又念及故人情誼而收養回來的孤女,連所謂訂親的傳言,也是子虛烏有,而且她被接進柳家,尚在你我議親之後,又因為要守孝,一直沒有定下親事。她的處境雖然可憐,卻與當年太婆婆的經歷毫無相同之處”
柳東行看著她,嘴角漸漸彎了起來,伸手握住文怡的手:“你說得對,這兩件事不一樣,是我糊塗了。”
文怡微微噘起嘴,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道:“要說象,我倒覺得我跟太婆婆更象些。太婆婆為了報恩而嫁入柳家,操辦公公喪事,照顧婆婆,乃是公認的義媳。那我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