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還真是犯賤啊,陸臻心想,被這混蛋耍習慣了,難得的一次真誠以對,居然能感動成這樣子?
晚上六點,演習正式開始。
陸臻按預定路線領隊搜尋,在整個演習區,無數個像他這樣的黑色小點,在一絲不苟地按照事先畫好的軌跡執行著。
“隊長,不打嗎?”
陸臻目送第二隊紅軍的移動哨離開視野,不可否認,他有蠢蠢欲動的渴望。
這樣近的距離不用開耳機,夏明朗摸著槍口:“我挑食。”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等天再黑點,摸到他們營部去。”夏明朗伏低在草從裡,不說不動的時候就算是他親媽站在他面前,也別想認出自己的親兒子。
陸臻把所有壓在喉嚨口的話都嚥下腹中,乖乖地等待。
曠野寂靜,天空中有明亮的星辰,耳邊有清風怡然,看起來似乎是很美好,呆久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其實在自己家的美好被窩裡一動不動趴上兩個小時,也是種折磨,更何況還有可惡的蚊蟲,那嗡嗡的叫聲讓陸臻倍感煩躁,心想索性讓你咬幾口也就算了。
天色黑透,夏明朗伏在山脊上用望遠鏡往下看,灌木叢有不正常的晃動,又一隊巡邏計程車兵走過去。演習已經開始,耳機裡有分組在報告,一些地方已經動上手了。夏明朗把手掌往下一壓,兩條人影無聲無息地從灌木叢中滑行而過。
分辨樹枝不正常折斷的痕跡,毫無聲息地搜尋與潛行,這些科目在試訓已經練過無數次,可是陸臻仍然覺得驚歎,因為沒想過原來有人可以做到如此行雲一般的流暢。夏明朗領著陸臻接近到一定的範圍,暗卡明哨增多,無法再向前,不過憑藉地面上的履帶車痕也足夠判斷出紅方的軍事規模以及營部的大概位置,夏明朗把經緯座標系傳給藍方的炮團,半個小時之後火炮從天而降,標記戰損的白石灰濺得一天一地。
“這簡直就是屠殺。”陸臻輕聲道,他與夏明朗一槍未發,已經重創一個重灌營。
“你覺得不公平?”夏明朗道。
“難道公平?”陸臻反問。
“哦,那要不要向演習指揮部投訴?”夏明朗轉過頭,墨綠的油彩塗了滿臉,只剩下一雙眼睛幽幽然發著光。
“不用。”
“哦?”夏明朗詫異,“那說說為什麼?”
“不對等戰爭,要的就是不對等。”陸臻有點心酸。
黑暗中只有一張模糊的臉,可是陸臻莫名其妙地感覺夏明朗在笑,但是夏明朗馬上給了他一個短促的指令:“轉移了,跟上去。”
“隊長,你認為他們會去哪裡?”陸臻在奔跑中壓低了聲音用電臺交流。
“你說呢?”夏明朗在一個隱蔽點停下,警戒前方。
“夫子果真循循然善誘人。”陸臻越過他,進入下一個物色好的隱蔽點。
“那就滿足我啊!”
“初步估計戰損三比一,目前兩個選擇,留下來繼續牽制,或者向附近營團轉移,不過我無法確定判斷。”
“你覺得哪個選擇對我們更有利?”
“我方要求,速戰速決,集中打擊其指揮樞紐,所以轉移對我們更有利。”
陸臻沒聽到迴音,等了一會兒,有點遲疑:“隊長,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很好,完畢。”夏明朗道。
紅方顯然並不打算讓人如意,依託地利,重新建立陣地,死守一方要害。
“繼續炸?”
摸清了經緯座標,陸臻卻看到夏明朗在猶豫。
“你看地形,火炮打不進去,剛才那麼一打,我們的陣地也都暴露了,暫時發動不了第二次進攻。”
夏明朗開了通話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