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怎麼都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模模糊糊的好像失陷在某個夢境裡。他看到熟悉的樓房和熟悉的街道,他看到父親拉著母親的手在他面前緩緩走過,回頭微笑。
烏雲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他想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到夏明朗向他狂奔而來,他的表情急切,動作卻像被拉長的慢鏡頭,熾熱的爆焰隨著衝擊波在他身後膨脹,穿過街道和樓宇,吞滅車輛和行人。
那些無數次在經典災難片中看到的鏡頭被一幀幀重現。他看到高樓的玻璃碎成一場暴雨,在半空中支張著晶瑩而尖銳的稜角。他看到父親驚恐地抱住母親,而熾流經過後他們的血肉被蒸發,只留下焦黑的骨架。
夏明朗終於跑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體在著火,火苗從他的面板裡竄出來。陸臻伸出手去,火焰從夏明朗的手掌傳到他的掌心……被撕裂的錯覺,熾熱而疼痛,多麼熟悉。
夏明朗在睡夢中聽到陸臻沉重痛苦的喘息聲,一瞬間被驚醒,翻身撲到陸臻床邊。陸臻閉著眼睛在掙扎,額頭上全是汗,呼吸濁重,夏明朗不敢動他,拼命按鈴。醫生一溜小跑地過來看,陸臻已經自己醒了,眼睛茫茫然地張著。
醫生撥開夏明朗好一通檢查,最後半吞半吐地提議,看現在這情況,是不是給他打一針嗎啡。
夏明朗拿不定主意,只能看陸臻,陸臻愣了一會兒,極慢地點下頭。
那得多疼吶,夏明朗難過地想,讓他這麼受不了。
打完針之後陸臻平靜了很多,夏明朗看醫生出門,拉凳子坐到床邊握住陸臻的手,陸臻偏著頭,用一種極乖巧的眼神看著他,無比的溫潤而依戀。
小混蛋……你就是愛逞能,然後讓我心疼!
夏明朗小心地摩挲著陸臻的手背,血管還腫著,下午打了太多吊針。
可是,為什麼你讓我如此驕傲!
夏明朗坐在陸臻床邊陪了一夜,天快亮時實在頂不住眯眼趴著睡了一會兒,陸臻緩慢地移動手指觸控夏明朗的鼻子和嘴唇,貪戀這種觸手可及的感覺,所以捨不得讓你回床上去睡,陸臻心想,就讓我任性這麼一次吧。
徐知著清早過來送洗漱用品,夏明朗刷完牙胡亂塞了點吃的,把陸臻託付給他,自己跳到隔壁床上去補眠,徐小花看著陸臻擠眉弄眼,陸臻實在不怎麼說得出話,只能努力彎彎嘴角。
大家都是養過傷的人,平躺時那麼點焦躁的無聊感覺心裡都知道,徐知著一邊幫忙看著吊針一邊絮絮叨叨,從某年某月某日狙擊訓練時看到一條蛇從鼻子跟前遊過,到某年某月某日看到軍區來了個新的女牙醫,賊漂亮。
陸臻不屑地瞥他,意思是你就只看得到漂亮。徐知著同不屑,眼風一斜,從夏明朗身上掃過回來:“你難道不是看人長得帥?”
陸臻頓悟,點點頭,不鄙視了。
陸臻一個早上吊了一大兩小三瓶藥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臉上慘白的顏色潤澤了起來,細看又覺得好像沒什麼分別。陸臻的眼神漸漸尷尬,小小聲的向徐知著表示人有三急,徐小花噢一聲,囧了!
雖然這個這個,只是……眼下陸臻這全身石膏木乃伊的架式??
這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番才想起這裡是醫院,有事要找醫生,值班醫生匆匆跑過來問明情況後神色淡定地從床下拿出一個尿壺,徐知著退開一步方便醫生幹活,忽然覺得肩上一重,轉頭看到四個手指半截爪子,夏明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
“隊長!”徐知著笑得極親切。
夏明朗抬眸看著他,手上又加了一點勁兒,徐知著疑惑,放鬆身體順從夏明朗的力道,於是順極而流地被推著轉了個向,徐知著頓時恍悟,狂汗不止……這醋勁兒,也太大了點兒吧!
哼哼,俺跟臻子扒光了坦誠相見的時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