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象。他們都在拼命地長,拼命較著勁兒,他們就像兩棵瘋長的樹,為了能比對方長得高點兒,連自己的樹皮被抻著都不顧了。
“夏明朗,我得跟你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在家裡等你了!”陸臻連後牙槽都快咬碎了:“我得跟你說清楚,我以後再也不會那麼懂事兒的在家裡等你了。”
夏明朗躺在地上,仰面看著。他忽然覺得那個燃燒著火焰的少年其實還沒有死去,他的靈魂被大火燒掉了一些,那些最輕最浮躁的部分,換上了鐵做的筋骨。但他仍然活著,流著鮮嫩的血,肌膚如玉,每一個細胞都是有彈性的,活潑潑的慾望與生命。
有一陣子夏明朗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愛他了,怎樣跟上陸臻的腳步。他的進步那麼快,像在飛一樣。雖然陸臻一直說要保護他,要照顧他,要這樣,要那樣……但是夏明朗知道陸臻喜歡什麼。
陸臻喜歡可以仰望的男人。
每一次,當陸臻用痴迷的目光崇拜地看著他,夏明朗都能感覺到壓力。
這樣的目光還能持續多久?
當陸臻站在一樓的時候,往上看全是牛人,可現在他已經一步一步地接近樓頂,他還在往上看……
那就,只能讓自己飛起來了!
竭盡所能,把所有的心血、才華、精力、能力……全部釋放出來,然後彷彿漫不經心地捧到他面前,只希望他會喜歡。
那天,站在樓頂上,夏明朗看著陸臻從天上飛下來,像一個天使,純白的降落傘在他身後飄浮。那個瞬間,他抓住陸臻的手腕痛哭,百味雜陳。
他真覺得自己已經到頂了,這個時代這個中國發生不了大規模戰爭,他沒有機會更好了。他已經指揮出了人生最巔峰的戰鬥,完美無缺。
然後呢?我還能做什麼?
當他站在樓頂,看著腳下的世界,陸臻那樣微笑著,看著他,眼神充滿了迷戀與崇拜。
然後呢?我還能再做些什麼?
讓你這雙眼睛永遠只停留在我身上?
陸臻在夏明朗身邊跪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夏明朗下巴上的鬍渣長出了不少,青鬱郁地,看起來很憔悴。有時候再多的爭吵都無法解決問題,再多的溝通都詞不達意,因為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那些人性的自私,懦弱,虛榮在矇蔽我們的雙眼,然而,在電光石火間剎那的頓悟,讓你在對方眼中看到彼此的靈魂!
“媽的。”陸臻輕輕罵了一句,笑了。
人生是個舞臺,你在臺前跳舞,在臺後磨練,而那個人是你的觀眾,導演,舞伴……那麼多的角色,要怎樣平衡才好呢?
因為相愛,我們變成了現在這樣子。當我終於長成了站在你身邊的另一棵樹,讓我們繼續學習如何彼此纏繞吧。
夏明朗扶住陸臻慢慢站起來,他的精神好了很多,當然,嗎啡是最強力的鎮痛劑與安撫劑,又是海洛因同類藥,連打兩針,總得起點效果。天已經開始亮了,遠處的雲層破出光線,河邊洇染著霧氣。
夏明朗與陸臻各自探出一隻眼睛往外看,軍營裡還是亂糟糟的,完全看不出有收工的意思。
“媽的,不睡覺啦?”陸臻犯起了愁。
地牢裡塞著五個死人,這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巴利維的軍事管理再混亂,也不可能永遠不發現這個事兒。
“不對,他們已經發現了。”
“怎麼會?”陸臻一驚,沒聽到警報也沒人在搜尋,沒有一點已經暴露的跡象啊。
“他們在列隊,分割槽封鎖。”夏明朗指著不遠處的一片軍營說道。
陸臻在夏明朗指點下也馬上看出了端倪,他並非真的不懂,只是剛才沒往這方面細想,只覺得外面人太多,分佈得